走廊的燈光慘白得不近人情，松永的腳步聲在前方響起，節奏精确得像軍事演練。石堀慢悠悠地跟在後面，手指在口袋裡輕撫進化信賴者，那東西立刻傳來一陣灼熱以示抗議。

"你知道嗎，石堀隊員，"松永突然開口，聲音在空蕩的走廊産生輕微回聲，"最近發現有人入侵了來訪者資料庫。"

石堀差點笑出聲，就人類那點可憐的防火牆，他閉着眼睛都能黑進去。不過表面上，他露出适度的驚訝："這太危險了，來訪者技術如果洩露..."

"有趣的是，"松永在一扇安全門前停下，虹膜掃描器亮起紅光，"入侵者隻查看了關于'光之巨人'的檔案。"

門滑開的瞬間，石堀感受到進化信賴者劇烈震動起來。松永的辦公室中央，赫然放着一台記憶警察專用的腦波掃描儀。

"請坐。"松永指了指掃描儀前的椅子，"例行安全檢查，希望你不介意。"

石堀在心裡歎了口氣。這些人類怎麼就不明白呢？來訪者全盛時期的心靈控制技術都奈何不了他，這堆破銅爛鐵算什麼東西？

"當然不介意。"他乖巧地坐下，同時悄悄釋放出一絲黑暗能量幹擾儀器，"為了組織安全。"

松永摁下啟動鍵，屏幕上立刻跳出雜亂無章的波形圖。石堀讓自己的思維保持空白，準确地說，是反複默誦TLT員工手冊内容。

"奇怪..."松永皺眉，手指在控制台上焦躁地敲打，"儀器好像出故障了。"

"需要我幫忙檢查嗎？"石堀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我在技術部實習過。"

松永的鏡片閃過一道冷光，遮住了他狐疑的眼神："不必了，我們換個方式吧。"他打開投影，調出一段模糊的戰鬥錄像——畫面裡奈克瑟斯幼年體的身影在硝煙中時隐時現，正是石堀上次變身的畫面。

"這個新适能者，"松永按下暫停鍵，畫面停在奈克瑟斯胸口的能量核心，"出現的時間點很耐人尋味。"

石堀歪着頭，讓一绺黑發垂落額前："确實，就在我們差點全軍覆沒的時候，真幸運啊。"他的聲音裡摻入恰到好處的慶幸。

"更巧的是，"松永突然逼近，聲音壓低，"每次适能者出現，你都會因為'意外'缺席後續行動。"

"管理員是在暗示我...和适能者有關？"他故意讓聲音帶上一點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褲縫，"這太荒謬了。"

松永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鋒利的眼神："新适能者出現的那天，正好是你因'燒傷'進醫療部的日子。"他翻開醫療報告，紙張在寂靜中發出刺耳的沙沙聲，"有趣的是，這份報告上的醫生簽名...我查過了，那位醫生當天正在北海道參加學術會議。"

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石堀能感覺到進化信賴者在口袋裡微微發熱，像是在警告他保持冷靜。他輕輕吸了口氣，露出困惑的表情："是嗎？可能是值班醫生代簽的，那天我意識不太清醒..."

"還有更巧合的。"松永打斷他，翻開另一份文件，"資料庫遭到入侵的時間，正好是你值夜班的時候，再往前，γ号機顯示異常沒有你的記錄，而那天——"

"适能者消滅了出現在城市裡的異生獸。"石堀接過話頭，突然笑了，"管理員，您有沒有想過，也許是因為異生獸出現時我總在一線，所以受傷概率更高？"

松永顯然沒預料到這種反擊。石堀趁機站起身，走到投影控制台前："說到巧合，我昨天整理資料時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他快速輸入幾個指令，屏幕立刻切換成松永的行程記錄。

"去年12月24日，您秘密前往北美總部；三天後，記憶警察就'意外'清除了三起異生獸事件目擊者的記憶。"石堀歪頭看向臉色驟變的松永，"而根據條例，跨區域行動需要提前報備...您報備了嗎？"

松永的指節發白，仿佛下一秒就會捏碎手中的鋼筆："你怎麼會接觸到這些資料？"

"技術部權限啊。"石堀眨眨眼，睫毛在臉頰投下陰影，"您忘了嗎？是您親自批準我協助數據庫維護的。"

進化信賴者在他口袋裡瘋狂震動，警告他玩得太過火了。但石堀才不管，看着松永那張老臉一陣青一陣白，簡直比毀滅一個星球還有趣。

"石堀隊員，"松永終于找回了聲音，"有些好奇心會帶來危險。"

"就像探查适能者身份一樣危險？"石堀微笑像刀鋒般薄而利，"我聽說北美總部對日本支部獨占适能者研究很不滿呢。"

這句話像刀一樣精準刺中松永的軟肋。北美和日本支部的權力鬥争是TLT最高機密，普通隊員根本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