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正站在門口等她，看到她那一刻，他的神情沒什麼明顯變化，隻是目光柔了下來，張開手臂。

懷念走近，被他輕輕攬進懷裡，像是自動對接上了他胸前的位置。

“我來了。”她靠着他說。

“我知道。”他輕輕說，聲音低啞，“我沒指望你第一時間來，但我知道你會來。”

她仰頭望着他，眼神認真：“我不是不想來，隻是……不知道怎麼融進去。”

“你不需要融進去。”時嶼捧着她的臉，低頭親了一下她額頭，“你隻要在我身邊就好。”

他們進了餐廳，衆人見到懷念，也沒太多反應，隻是林喬喬笑着沖她舉了舉杯，“我剛猜你會來，還真來了。”

懷念點頭笑了笑，坐到時嶼身邊，他自然地幫她拉了碗筷，把她盛好的湯放到她面前，語氣輕柔：“先喝點熱的。”

懷念心裡忽然很平靜。

她不知道這一頓開工飯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走進了時嶼的世界。但她知道，至少此刻，她願意和他并肩坐在這個燈光溫暖的空間裡，面對别人，也面對他。

飯局快結束時，時嶼側過頭貼近她耳邊，低聲問：“明年也來嗎？”

懷念看着他，輕聲說：“你請我，我就來。”

時嶼笑了，握住她的手：“好，那我提前一年預訂你。”

飯局進行到一半，氣氛慢慢松散下來，桌上的酒杯已經空了一輪，話題從春節旅行聊到新年目标，再轉到各個項目的進度。

江昱恒端着酒杯從另一頭走來，在時嶼和懷念面前停下。他一身深灰西裝，外套脫在椅背上，白襯衫袖口挽起，笑意疏朗，眼神卻格外清醒。

“懷念，好久不見。”他舉杯，“今年總算能跟你一起吃個開工飯了。”

懷念趕緊舉杯輕碰一下，禮貌地回應：“江總，好久不見。”

“别這麼叫。”江昱恒看了時嶼一眼，嘴角笑着，“都這麼熟了，再叫江總太生分。”

“昱恒。”時嶼替她改口，語氣不重，卻有點淡淡的占有意味，像是下意識要把她往自己這邊拉。

懷念微不可察地看了他一眼，低聲應了句：“好。”

江昱恒喝了口酒，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兩人，語氣帶點調侃：“你們這狀态，要是再藏着，估計整個辦公室都得裝瞎。”

懷念一時有些不自然，低頭喝了口湯，時嶼卻沒有什麼波瀾，隻是淡淡笑了笑：“他們都不傻，看得出來。”

“啧。”江昱恒看了眼桌上另一端的林喬喬，低聲感慨了一句，“看來以後你也得跟我們一起加班了。”

懷念被他那句“我們”逗得輕笑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林喬喬插話進來：“你們少拉人下水。開工第一天就說加班，不怕被讨厭？”

“被誰讨厭？”江昱恒挑眉。

“被你老闆讨厭啊。”林喬喬看向時嶼，又看了一眼懷念，笑着補了一句，“還有她。”

大家都笑了，氣氛比剛才輕松了不少。

懷念放下筷子，輕輕吐出一口氣。她其實沒想到，原本覺得會有點尴尬的場合，會因為這幾個人的自然互動，變得沒那麼難以融入。

她眼角餘光掃過時嶼，他正低頭替她添了一小碗溫熱的味增湯，動作自然到像是重複過很多次。

忽然，江昱恒擡頭看她，語氣帶點随意：“懷念，等下結束後你們怎麼走？”

她一怔，下意識看向時嶼。

時嶼像是早已心中有數，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淡聲道：“我送她。”

江昱恒點點頭，沒再多說。

飯局結束得不算晚，大約八點半，大家陸續起身，林喬喬最後站起來時還笑着說：“明年開工飯要是還這麼熱鬧就好了。”

江昱恒搭腔：“明年說不定要換個更大的地方。”

“說得好像你要請大家吃一樣。”

“我跟時嶼一人一半。”

林喬喬望了一眼站在一旁沒說話的懷念，忽然挑了挑眉：“那懷念算誰那一半？”

時嶼已經走過來，攬過懷念肩膀，語氣溫和：“當然是我。”

林喬喬輕笑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麼。

大家道别之後，時嶼帶着懷念離開餐廳。夜風還帶着些冬末的涼意，他把外套搭在她肩上，兩人并肩走了一段，最後才坐進車裡。

懷念靠着車窗，回頭看他：“今天……還好。”

時嶼一邊啟動引擎，一邊看她一眼：“還好是開心，還是沒那麼糟？”

她笑着搖頭：“是開心。”

他沒說話，隻是将車開進夜色裡，窗外燈火倒映在她眼底，一切都顯得溫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