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柔和地照進客廳。饅頭躺在地毯上,翻着肚皮打哈欠。
懷念坐在餐桌邊,斟酌了許久,終于還是撥通了謝淮初的電話。
“你要請假一天?”謝淮初聲音裡有一絲意外,但更多是關心,“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就是……想出去一趟。”她聲音不重,卻帶着認真,“我自己安排好了,不耽誤什麼。”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需要我和喻言幫你照顧饅頭嗎?他現在可是越來越黏你了。”
懷念低頭看着饅頭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不用了,從我住院到現在你們已經幫了太多,真的夠麻煩你們了。謝淮初,謝謝你們一直陪着我。”
“你也别這麼客氣,”謝淮初語氣放軟了些,“我們一直都在,你有事就說。”
“嗯。”她輕聲應了一句,然後挂斷電話。
她猶豫了一下,又打開了聊天框,給江昱恒發了一條消息:【你今晚方便嗎?我想找你幫個忙。】
消息剛發出去幾秒,江昱恒就回複了:【你說。】
【我想出去一天,去白璟市。饅頭可以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嗎?還有……也想問問我曾經為什麼分手。】
這條消息發出去後,懷念盯着屏幕良久,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她不知道江昱恒是否會答應,畢竟那段感情始終是一道沒問出口的謎題。
江昱恒回複完懷念的消息,手機剛收進口袋,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開完了嗎?”林喬喬踩着高跟鞋走進來,目光掃過他和正在收電腦的時嶼。
“剛結束。”江昱恒語氣平常,随手把水杯蓋上。
時嶼沒說話,正低頭在手機上回郵件,眉頭微微皺着,像是遇到了什麼難處理的事。
林喬喬走過去站在他身邊,語氣自然得像他們早已親密熟絡:“聖誕項目的資源分配,我剛和商務那邊确認過,明天可以再過一遍嗎?”
“嗯。”時嶼點頭,語氣淡淡。
他忍不住轉頭看了眼時嶼。這個從頭到尾都自持冷靜的人,在情感裡,卻總像一座捂不熱的冰山。
“你今晚不是和我們一起吃飯嗎?”林喬喬忽然問江昱恒,“你說有事,是臨時加班?”
江昱恒垂眼笑了笑,“有人托我幫忙照顧狗。挺重要的朋友。”
林喬喬眨了眨眼:“懷念?”
空氣在那一瞬,像是被悄悄扯緊了一下。
時嶼的動作停頓了半秒,但他沒擡頭。
“嗯。”江昱恒點頭,“她要出趟遠門。”
林喬喬沒再追問,但嘴角卻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恢複得還真是挺快的。”她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時嶼擡起頭,看了江昱恒一眼。
江昱恒什麼也沒說,隻是微微笑了笑,然後拎起電腦包轉身離開。
隻剩時嶼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會議室裡,窗外落日緩緩沉下去。他忽然想到一個畫面——白璟市的雪夜,懷念凍得紅了鼻尖,縮在他大衣裡笑着說:“我們明年再來,好不好?”
他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可他忘不了。
客廳的燈光昏黃,窗外的夜色安靜,謝淮初和喻言坐在沙發上,手裡各自拿着一杯茶。氣氛溫暖,卻也帶着些微的沉默。
“你覺得懷念這次去白璟市,是在放下過去嗎?”喻言看着窗外的城市燈火,眼神裡有些複雜的神色。
謝淮初沉默了片刻,低聲回應:“我不知道。她好像一直都在逃避,不願面對時嶼,也不想讓自己陷入那段關系。”
喻言微微點頭,歎了口氣:“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分手之後,她一直把自己埋在工作裡,盡量去忘記,但我知道,她從來沒有完全放下。”
謝淮初輕輕抿了一口茶,眼神轉向窗外,似乎在回憶些什麼。“懷念一直是個聰明、理性的人。她有自己的節奏,自己的堅持,不輕易對别人敞開心扉。即使她愛過時嶼,但她始終沒有勇氣去面對她和他的那段過往。”
“可她這次去白璟市,我覺得不像是完全放下。”喻言皺眉,“也許她隻是需要一個空間,去尋找自己失去的那部分。不管怎麼樣,她需要獨立的生活,去重新找到那個‘自己’。”
“嗯。”謝淮初點點頭,“但我覺得,她也在面對時嶼的感情。她去的那個地方,畢竟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那是她和時嶼的記憶,也是她逃避的根源。”
喻言默默地看着謝淮初,忽然問:“你覺得,如果懷念真能放下時嶼,她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去面對他嗎?”
謝淮初略微猶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不确定。懷念一直很理智,她從來不會做出沖動的決定。她如果想回到時嶼身邊,早就去找他了。但她沒有,她選擇了遠離。”
“也許,懷念心裡根本沒有打算放下時嶼。”喻言低語道,“她更害怕自己陷進去。或許她一直覺得,她不配去擁有那種平靜而持久的愛情。”
“她不是不配。”謝淮初的語氣有些堅決,“她是怕自己陷得太深,不想再受傷。畢竟,過去的那些回憶太過刻骨銘心了。”
喻言沉思了一會兒,忽然轉頭看向謝淮初:“你真的認為懷念和時嶼還會有可能嗎?如果她能重新回到時嶼身邊,她會選擇嗎?”
謝淮初的眼神變得深邃,似乎在想着這個問題:“如果懷念能夠讓自己真正放下過去,勇敢面對時嶼,她或許會選擇重新開始。可她現在還不準備面對那個結局,恐怕她還是沒有準備好。”
“她太理智了。”喻言苦笑了一下,“總是把自己的感情壓抑在心裡,不願意去給自己一個機會。”
謝淮初歎了口氣,語氣裡帶着一絲無奈:“對啊,懷念一直都把自己放在最理性的位置。她的世界裡,感情和理智永遠是兩條平行線,難以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