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意識到：懷念看到這帖的時候，會怎麼想？

會難過嗎？會信他嗎？會沉默嗎？

還是……會像他此刻一樣，忽然有一瞬的動搖。

而這張圖，也順勢流進了江可音朋友圈。

她正和國外的同學開完一場辯論賽，打開手機時，刷到的是朋友發來的一張截圖：“你不是說你弟對這個‘MN’有意思？你看她男朋友。”

江可音沒急着去聯系懷念，而是直接把圖轉發給弟弟江聿安。

【你還等什麼？國外這種情況換我們早就自由市場了。】

江聿安看完，隻回複了兩個字——

【知道了。】

幾天後，他邀請懷念一起聽校内音樂會。

懷念本來和江可音約好一同前往，但姐姐臨時有課，隻能讓弟弟陪她。

他們從台階上下來的時候，正好被一個夏校時期認識的同學看見。燈光拉長了兩人的影子，他們并肩而行，少女偏頭笑着說了什麼，男生低聲回應。

圖被發到了國外的留學生論壇。

标題：【New MN？】

照片發在了國外那邊的留學生論壇上，配字還挺調侃：

【MN是不是在國外也有New Match？】

底下評論火速堆高——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江家弟弟？」

「說她有男朋友那群人臉疼不疼？」

「國外一換環境感情觀都能洗牌。」

「看起來蠻配的欸。」

「上次不是還在說她有男朋友嗎？不是異地戀嗎？」

「我懂了，時差戀愛=單身。」

江可音把手機丢到她面前：“你又火了。”

懷念一愣，看到照片時臉上的笑瞬間收回。

“誰拍的……？”

“你猜？夏校那麼多人呢。”江可音不疾不徐地啜了口湯，“我覺得蠻好看的，至少沒看出來你是‘被逼着’去的。”

“我可以……請你們幫我聯系管理員，把帖子删掉嗎？”

江可音看着她，笑得意味不明：“删了更顯得心虛，你信不信？”

懷念咬住下唇，沒說話。

江聿安插話：“沒關系，我覺得拍得挺好看。”

江可音挑了挑眉，“我還沒告訴你吧，國内那邊也發帖了。”

她随手把雲和大學論壇的帖子翻出來遞給她：“他跟系花同框照都上熱榜了，你男朋友倒是沒急着删評論，挺冷靜的。”

懷念握住手機的指尖都在顫。

她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努力維系着的距離與信任，被人輕輕一推，就搖搖欲墜。

江可音斜睨着她：“你确定他看到你和别人同框不會想歪？我真的是為你好，早點看清……”

懷念沒聽下去。

而那天晚上，他們終于視頻通話。

他已經做好解釋一切的準備，甚至連對林綏清的回應也編好了措辭。

但懷念那邊的背景卻不是她熟悉的書桌，而是一間裝修複古的西餐廳。

鏡頭晃了晃，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旁邊走過。

江聿安。

他低頭坐下，把外套搭在椅背上。短短一秒，卻像重錘落在時嶼的心頭。

“你和他在一起？”他聲音冷下去，“現在？”

懷念一愣，随後想解釋：“不是……我隻是讓他們姐弟陪我吃晚飯——”

“他們？”

“江可音也在，她……”她咬了咬唇，“她說你和林綏清的帖子我早該知道了……”

“她告訴你了？”他語氣微涼，“你之前真的不知道？”

她點頭。

時嶼靜了幾秒，像在試圖克制某種沖動。

懷念察覺他的沉默，低聲道：“你在生氣？”

“沒有。”他聲音有點輕，“隻是……我們之間好像已經不止隔着時差了。”

懷念啞住。

時嶼繼續道：“有時候我覺得，不管我解釋什麼都沒用，因為你已經開始不太相信我了。”

“我沒有不信你。”她急切地說，“隻是那張照片，發帖的人，評論……我控制不了，我也不想控制你——”

“可是你心裡已經開始在衡量，是不是值得繼續了，不是嗎？”

懷念怔住。

視頻那頭，時嶼靠在椅背上，眼神第一次有了疲憊和松動。

“懷念，我真的很努力在維持這段關系了。”他低聲說。

“但如果連你也開始猶豫了……”

“我們是不是，真的該暫停一下？”

這一刻，他們之間的信任像懸在崖邊的玻璃橋，終究，被一句話壓斷。

懷念眼眶紅得快要炸裂，卻一句反駁都說不出口。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靠近“分手”的邊緣。

也是，兩人心裡第一次真的動過“算了”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