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仍然是——MN。
機場出口處人來人往。
懷念原本以為來接她的會是江可音,直到看見江聿安站在不遠處,穿着白色T恤外搭一件黑色襯衫,站姿松弛,卻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她快步走過去:“你怎麼來了?你姐呢?”
江聿安接過她的行李,語氣淡淡的:“她臨時有課,叫我代勞。”
他說完,頓了頓,看了她一眼:“比賽剛打完,剛好順路,請你喝杯檸檬茶,當接機禮物。”
懷念沒聽出語氣裡多餘的意味,反倒笑起來:“你也太閑了。”
他沒回話,隻側過身為她拉開副駕駛的門。
車窗外是熟悉的城市景色在倒退,懷念靠在椅背上,手機亮了一下,是朋友發來的問候。她回了幾句,又點開了和時嶼的聊天框,看了兩眼,沒打字,退了出去。
江聿安看在眼裡,卻隻是握緊了一下方向盤,嘴角勾着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朋友圈那個照片,”他說,“拍得還挺好。”
懷念心口一滞,輕輕“哦”了一聲,帶着點回避:“你也看到了啊。”
“挺多人看到了。”
他語氣不輕不重,像是不經意一戳。
懷念低頭,輕聲解釋似的:“就是,官宣。”
“我看出來了,”江聿安說得很平靜,但眼神落在前方時,清晰得近乎冷靜,“你笑得很開心。他也看你,看得很認真。”
懷念抿了抿唇,沒有回話。
車裡沉默了一小段時間,他忽然輕輕笑了聲,自言自語似的:“你知道嗎,那個‘MN’,我一眼就覺得不太對。”
懷念轉頭。
“之前他不是總在群裡發‘MN系列’的題嗎?你們幾個都以為是‘Mathematics Notes’。”他輕描淡寫地說着,像在慢慢撥開一層霧。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他繼續,“你名字的拼音縮寫,不也是MN?”
懷念怔住。
“不過後來,看他發朋友圈那張圖,我就明白了,”江聿安語氣帶點感慨,“原來不是筆記,是紀念。”
“你們的。”
懷念沒有立刻說話,隻是看向窗外,耳根悄悄泛紅。
車子緩緩停在她租住的公寓樓下,他幫她把行李箱放下,擡手搭在車頂,看她下車。
“我送你回來,是因為答應了她。不是因為别的。歡迎回來。”他說,語氣很輕,卻不失分寸。
懷念回到公寓時,天色已經全暗了。
她換了鞋,随手把行李擱進玄關,手機就從包裡震了出來,屏幕上還亮着未讀消息,是時嶼之前問她“到哪了”。
她咬了咬下唇,窩進客廳沙發,打字告訴他:
【懷念】:我到公寓啦~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像是怕對方誤會,也像隻是想實話實說:
【懷念】:本來是江可音來接我的,她臨時有課,就讓江聿安來送。
她發完,手機靜了幾秒,接着亮起——
【時嶼】:好。
就一個字,卻看不出情緒。
她抿嘴笑了下,習慣性地點開他朋友圈,剛剛沒有更新。
突然又想起那張比賽合照和假官宣的事,輕輕咬住指尖,打字時猶豫了一下。
【懷念】:他打完比賽剛好順路,還請我喝了杯檸檬茶當“接機禮物”。
她本意是解釋,字詞間卻又像是故意帶着點輕松的調侃。
對話框上跳出一條轉賬提醒。
【時嶼轉賬】
備注:【晚餐。不能白讓别人送。】
她盯着那串數字沒忍住,直接給他發了個視頻。
剛一接通,她就笑得像隻偷吃成功的貓:“你真吃醋啦?”
時嶼那邊的燈光不明不暗,他沒正面回答,隻輕輕擡了擡眼:“你還沒吃飯?”
“本來打算點外賣。”她笑着晃了晃手機,“結果你這一轉賬,我突然有種被人養着的錯覺。”
他低低笑了聲:“你要真被我養着,也不能隻吃茶餐廳。”
“那你怎麼突然有錢了?”
他頓了一下:“最近接了幾個線上輔導,輔導高中生數學競賽。還有一篇代寫的科研文章剛過審,稿費剛到賬。”
“所以你是為了請我吃飯,熬夜寫了三篇論文?”
“為了你三頓飯,順便三次想你。”
她一愣,心髒仿佛被誰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癢癢的、熱熱的。
時嶼看着她沒說話,又輕聲問:“檸檬茶你喝了嗎?”
“喝了。”
“下次想喝别喝别人給的。”
“那喝誰給的?”
“我。”他說得平淡卻不容置疑,“我請。”
他沒有說話,但唇角的那點弧度,在屏幕上悄然彎起。
她安靜了幾秒,又輕聲說:“時嶼,我不想你那麼辛苦。”
“可我想讓你回來的時候,能一直看到我。”
“你現在說話怎麼比以前甜?”
“兼職多了,技能點加在嘴上。”
她笑了:“還有技能點加在哪兒?”
他望着她,像是在認真思考:“加在……離你最近的位置。”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原來異地沒那麼遙遠。
隻要他願意說話,她就願意一直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