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名都地處富饒之地,江南水鄉,雖已至初冬,卻依舊透着幾分溫潤繁華。
寒風尚未完全侵襲這裡,淡淡的濕氣中夾雜着集市上飄來的食物香氣。城内街道縱橫交錯,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招牌在風中輕輕搖晃。
秦悅掀着簾子欣賞路過的綢緞莊、酒樓、茶肆,感歎果然江南就是富裕。
要是她能在這開個醫館應該也不錯。
謝隅忽然問她:“你喜歡這地方?”
秦悅沉吟道:“初來乍到還談不上喜歡,不過這裡沒京都冷,我怕冷。”
她伸出手接住馬車外灑落的陽光,柔和的暖意瞬間充斥着手心,頓時便令她舒服的眯起了眼。
秦悅覺得自己上上輩子一定是隻貓,沒事就喜歡曬着太陽打瞌睡。
正享受着,視線裡出現一個極為亮堂的首飾鋪子,店内擺放着上百盞燭燈,映襯得整個鋪子金碧輝煌,熠熠生輝,在一條街中顯得極為醒目。
燈光決定一家店的生意,首飾鋪裡不同于其他鋪子,異常熱鬧。
直至馬車行過一長段路,秦悅的頭仍舊偏向那處。她對衣服沒太多講究,但女孩子嘛,總會被各種各樣精美的配飾吸引。
“想去看看嗎?”身旁那人問她。
秦悅期待的點了點頭。
她對和謝隅一塊去見那些官員沒興趣,可能是以前宅慣了,不喜歡那種阿谀奉承、互相試探的氛圍。
“那讓梅月陪你,别走太遠,半個時辰後我來找你。”
于是她和梅月在半路下了車。
望着遠去的馬車,梅月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哎呀哎呀,真是的。”
秦悅:“梅月姐姐你在笑什麼?”
“不好說,懂的都懂。”
首飾鋪内人聲鼎沸,琳琅滿目的珠寶在燭光下璀璨奪目。
秦悅和梅月并行走入,看了幾排首飾,很快被一支精緻的羊脂玉簪吸引。
簪身通透如水,頂端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栩栩如生。她輕輕拿起簪子,指尖觸碰到冰涼玉質,心道這真是個上等貨,
“梅月姐姐,你看這支。”
梅月探身過來,笑道:“這支不錯,我雖不太懂這些女子的玩意,但看得出這花雕的細緻。”
“是吧?這支和你極為相配。”秦悅在她頭上比了比,朝掌櫃喊道:“這支簪子多少錢?”
那掌櫃的剛送走幾位客人,便忙不疊笑臉相迎,他接過簪子瞧了瞧。
“姑娘好眼光,這支玉簪四十二兩白銀,是西域進來的貨。”
有點貴了。不過這點錢她還是有的,畢竟是送給梅月的禮物。
她爽快道:“就要這支了。”
手剛觸到錢袋,忽然一道尖銳的女聲插了進來,“這支簪子,我要了。”
秦悅轉頭,隻見一位衣着華貴的夫人款款走來,身後跟着兩名丫鬟。
夫人眉目間透着幾分妖娆和傲氣,直直地盯着她手中簪子。
掌櫃面露難色,搓着手陪笑,“夫人,這支簪子……是這位姑娘先看中的。”
夫人冷笑一聲,眼神淩厲地掃向他,“哦?難道你不怕得罪司獄大人嗎?”
掌櫃臉色大變,不斷擦拭着額上的薄汗。
今日真倒黴,給他碰上這麼個情況。司獄掌管太名都刑獄,權勢不小,要是惹上他,難保不得進牢裡蹲幾天。
夫人見他猶豫,語氣更為咄咄逼人,“怎麼,一支簪子而已,還要我親自去請司獄大人來跟你說?”
“不敢不敢,夫人既然喜歡,這支簪子自然是您的。”
掌櫃連忙擺手,歉意地看了秦悅一眼,“姑娘,實在對不住,您再看看别的吧,”
秦悅道:“我先看中的,為何要讓給她?”
那夫人将撒氣的目标轉向她,“你懂不懂規矩?知不知道我是誰?”
秦悅:“不知道。”
夫人哽住,發現氣勢比不過,又向老闆施壓,“你給不給?小心司獄大人治你的罪!”
梅月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罷了,我平日也不戴這些,就讓給她吧,掌櫃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
秦悅看她一眼,點點頭,“我再給你挑支更好的。”
“這支就讓給她吧。”
掌櫃如臨大喜,“多謝姑娘。”
夫人接過簪子,得意地瞥了她一眼,譏諷道:“有些人啊,就是不懂分寸,明明配不上的東西,偏要伸手去拿,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