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作為霓虹的千年古都,擁有諸多曆史遺迹。光是市内就有超過八百座神社和一千七百座寺院,這座位于郊區,偏僻又殘破的小型神社就像被時光遺留在角落裡,一點也不引人注意。
他們降落在神社外,沿着林間小徑往神社走去。
常憐青将手搭在劍柄上,看似毫無戒備,實則一直警惕着周圍。她仔細觀察着神社,眼前這個隐藏在偏僻角落裡的神社雖然占地面積不大,但該有的建築和陳設很齊全,内部也很幹淨整潔,就像有人定期打掃一樣。
最先出現的是一座深紅色的木制鳥居,莊嚴又沉默地伫立在碎石鋪成參道上。
兩人一貓慢慢地向神社内部走去,路過手水舍和破舊的燈籠,左手邊的繪馬挂上空空蕩蕩的。終于看見同樣陳舊的拜殿,不過緊閉的大門說明這裡并不對外開放。
常憐青看着拜殿匾額上纂刻的“白山神社”,表情莫名。
她轉頭問身邊的男孩,“我聽說有一家有名的白山比咩神社,好像是專門求姻緣的?”
一直漫不經心打量四周的五條悟冷淡地回複道:“全國有近兩千七百座白山神社和白山比咩神社,其中大部分會供奉菊理媛命,她是掌管結緣、連接生者與死者、雨水之神,同時也是巫女的始祖,被視為巫女之神。這大概是其中一家分社。”
他伸手指向後面的本癜,平靜地開口:“詛咒師的咒力軌迹停留在那裡。”
無視牢牢關住的大門,常憐青帶着男孩輕巧地翻過了不高的圍牆。
“喵嗚。”(我們這算是擅闖民宅,不對擅闖宗教重地嗎?)半路上黑貓好奇地問道。
常憐青扶了扶差點滑落的黑貓,義正言辭道:“首先我們是有理有據地進入宗教重地,其次隻要不被人發現就不算擅闖。”
剛從牆上跳下來,她轉過身和站在屋檐下拿着掃帚的巫女對視了。
常憐青:……
五條悟:“噗。”
假裝沒聽見男孩的嘲笑聲,常憐青若無其事地舉起手,向安靜看過來的巫女打招呼,“你好。”
“你好。”對面的巫女冷淡地回應她。
常憐青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屋檐下的巫女,她大約二十多歲,容貌清秀,氣質典雅。體内咒力充盈,接近準一級咒術師。她身穿傳統的巫女服,此刻為了幹活将寬大的白色衣袖用襻膊束起,紅色绯袴輕輕擦過腳背。
如果沒“看”到她靈魂上厚重的黑色孽力,常憐青真會以為她是一位神聖無垢的巫女。
可惡,“慧眼”看到的過去片段裡沒有她處理受害者遺體的部分,隻能套話了。
“咒術師,還有五條家的六眼神子,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巫女放下手中的掃帚,輕聲問道。
常憐青勾起嘴角,笑意不及眼底,半真半假道:“我們是收到任務來尋找失蹤者的。你還記得曾經到訪過的伊藤千惠小姐和青木熏小姐嗎,愛瑛巫女?”
聽到這兩個名字,愛瑛巫女臉上突然露出了溫柔又悲憫的表情,“啊,是那兩位被愛情折磨的可憐孩子,她們曾經來參加過神社的祈福儀式。在她們的請求下,我完成了她們的心願讓她們變成咒靈。可惜我現在感應不到她們了,應該已經被不知情的咒術師祓除,去侍奉菊理媛命大神了。”
她搖搖頭,“可憐,實在是太可憐了。”說完竟悲傷地落下淚來。
哭了?她認真的?
常憐青錯愕地看着對面不停擦拭淚水的巫女,她剛剛被巫女突然自爆真相吓了一跳,下意識握住劍柄,準備和這個虛僞殘忍的巫女戰鬥,卻被她突如其來的淚水打了個措手不及。
原本無聊地四處張望的五條悟回過頭,饒有興緻地觀察着哭泣的愛瑛巫女。
不等對方平複情緒,常憐青突然問道:“她們的心願是什麼?”
“當然是和她們所愛的人永遠在一起。”
愛瑛巫女擦了擦眼淚,“我還記得伊藤千惠小姐想要和永井正彥結婚,青木熏小姐想要得到八戶明夫唯一的真心。”
她微笑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多麼可憐又可愛的願望。我想讓受到痛苦折磨的她們得到幸福,想讓她們得到拯救,所以我達成了她們的心願。”
一旁的五條悟突然開口:“是束縛嗎?你和那兩個人簽訂束縛,然後通過你的術式效果刺激并轉移她們的咒力積攢起來,等那兩個女人被咒力影響緻死後,在束縛作用下立刻形成過咒怨靈依附到被詛咒人身上。”
“五條君看透了我的術式?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眼睛。”愛瑛巫女贊歎道。
“你把兩個渴望被愛的女孩子變成詛咒,這就是你實現她們願望的方式?”常憐青打斷她,眼裡漸漸燃起怒火。
“可是,以人類的身份他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一起吧,隻有咒靈可以不受時間空間還有現實生活的阻攔。而且,愛不就是這樣的嗎?”愛瑛巫女滿臉困惑,不知道對方在生氣什麼。
“比詛咒還深沉,比詛咒更絕望。這就是愛呀。”
“那她們的遺體呢?”常憐青攥緊了劍鞘,目光冰冷刺人,“你為什麼要把她們做成咒具。”
“那是我們約定好的報酬,我替她們達成心願,她們把一切獻給我,隻是等價交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