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及她來曆不明,無人能查及她過往身份。隻民間偶有風聲溢出,是位潇灑俠氣的女子,習得一身武功。
又不知什麼原因,現下已是位廢人。
溫迎雙手交疊,昂首看她:“既如此,慈粼姑娘便好生在野春殿待着。殿中奉侍供給皆按本宮的規配置給,所需之求本宮能滿足的也會一并應你。”
慈粼挑眉,“哦?貴妃娘娘這是何意?”
溫迎抿嘴,直視她:“三年為期,屆時我讓後宮之位。”
“讓?”慈粼身子後靠,環抱胸口,語氣微疑。
若是往日的那些同僚在場,定是避之不及,皆知此刻的慈粼已是冷了臉。
“溫小姐好自信。”
慈粼睨着居中之位的女子,此刻的氣場全然轉換,像一場無形的審問。
溫迎聽出她語氣的變化,肅了臉色,一手輕搭在另一手背上,緩敲着:
“本來我與他也隻是各取所需。無論你出現與否,答應與不答應,待期限一到,我也不會留在宮中。”
變卦與否雖在于賀玜,可此陣之眼,卻在慈粼。
昨夜賀玜回寝後第一件事,竟派人将野春殿的所有宮人換了新的。
還讓宜生連夜出宮去尋人。
她雖不知道是尋何人來,但這一切古怪的行為,皆因慈粼來到宮中以後才出現的。
溫迎的直覺告訴她,賀玜決會為了這個女子,言聽計從。
屆時,若她要,自己的這張位子怕也是她一句輕飄話可得到的。
母親臨逝交代她的話她還不曾完成,父親貪心不止,也決計不會輕易饒恕她,弟弟也還需扶持成長。
若她失勢,那溫氏祖堂上母親的排位便會頃刻跌落,父親便會扶正那柳氏。
聽到這,慈粼竟從溫迎眼中看見了厭,是對所及所想種種的厭惡。
她皺眉,能操使溫迎這樣做的,唯隻有......
她或多或少聽過幾分溫家風言,利用女兒聯姻,獲取利益與權勢。
她原以為這樣偏陋之事隻會在窮鄉僻壤橫行,不曾想這富饒繁華的京城,大戶之族的背後,竟也遍處薄涼。
慈粼眼中微瀾,她問:“屆時你要如何讓?”
溫迎以為她是不信,隻輕笑一聲,冷了眸光:
“屆時無論是休棄也好,冷宮也罷。三年,已足夠我所做的。”
為了家族在朝中穩固,全然不顧及自己後路,倒是讓慈粼詫異。
“若是我不應呢?”
她盯着溫迎變化的面色,“你也知道三年變數太大,太久。若是期間你喜歡上賀玜呢,又或是,你變卦了,不讓了,屆時我又該如何?”
溫迎抿嘴看她,久久沒說話。
殿中珠簾晃動,沏茶的宮女進出一輪後,她才冷道:
“呵,孱弱之身,能不能活夠三年還難說,本宮又何必自憂自擾。”
溫迎丹鳳微橫,起身離去。
她本意也不願拆散旁人難得修成的正果,可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也别怪她做這個惡人。
慈粼卻是怎麼看都像是裹挾着一絲未能達成共識的惱怒,她端茶攔去,溫迎揮袖,翻了茶水,打濕袖口。
“大膽,竟敢沖撞了娘娘?!”
門口接應的梓裡頓時踏進殿中,拂開慈粼,掏出帕子替溫迎擦拭袖口的茶漬。
慈粼定眼瞧去,方才見溫迎端坐之時總會似有若無攏着衣袖,習慣使然的動作讓她想一窺究竟。
而,待她此刻真窺得一絲秘密時,竟詫得往後退了兩步。
梓裡心中悶着怒火,門口她可全聽着,她家娘娘不是個好鬥之人,欲要同她好言相處,這人竟然心存報複。
溫迎攏袖,冷臉轉身。
“娘娘方才的話,我同意。”
慈粼站在大殿中,望着回首的女子,眼神複雜,留道。
溫迎神色高傲,将視線望向殿外那些被精心打理的花草,冷嗤一句:
“賀玜此人,倒也不像外人傳的那般冷血。若本宮争上一争,未免會輸你。”
而身後慈粼的視線卻一直未移她手腕處的紅繩:“那,娘娘,紅繩那頭的人,你不要了嗎?”
溫迎瞳孔一縮,扭頭看她。
梓裡出去,将門守好。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