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粼擡手,指了指她遮住的手腕,“它是一對的,是麼?”
她記得,孟迢手腕也有一條,一樣的紅繩。
她本不确定溫迎手上那條是否同孟迢是一對,可觀溫迎此刻神情,她便确定了。
見孟迢的第一面,她便注意到他戴的紅繩,起初她不屑,想着一個男人,總戴根紅繩算怎麼回事?
後來一次,孟迢的紅繩不慎丢失,她從未見過那般失态的孟迢。
一向事不關己的慈粼也忍不住動了善心,替他尋了幾夜的繩子。
後來,紅繩找到了,孟迢依舊不肯吐露隻字,隻答應幫她做任意一件事情。
她曾幾番猜想探琢,不曾想,用得一手奇毒的笑面虎,竟同京城有名的才女藏有這麼段晦暗的秘密。
怪不見孟迢多次往返京城,恐任務是其次。
溫迎幾乎是掐攥着自己的腕骨,才使那股沖動沒有頃刻脫控。
她盯着慈粼,即使已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發問的語氣也難掩顫抖: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聞及慈粼輕笑出聲,一個不說,一個不認。
挺配的。
“要坐下聽聽嗎?”
慈粼問。
“我對你的求和沒什麼興趣...”
“聽聽他的故事。”
溫迎站在門口,不語。
慈粼收斂鋒芒,像她一生皆在分離與殺戮,對于情愛二字,她一直不敢想,不敢求。
如今,見到旁人陷進這愛恨嗔癡中,竟也想做一做那泥菩薩,試圖全了這對癡人。
她目光緩和地望向門口的女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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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這麼着急作什麼?溫貴妃還能吃了野春殿那位不成?”
黃昏剛落,一輛馬車駕入城門,一路加鞭,最後直直往野春殿去。
宜生饑腸辘辘,一臉灰暗。昨夜天還未亮,宜生便領命出宮尋人。
整整六個時辰,宜生是滴水沒沾。
“陛下,現下是飯點,不如吃完飯再去野春殿?說不定她二人正友好吃飯呢?”宜生企圖喚起對面人的良心。
“别廢話。”賀玜沉了眸色,臉色頗黑。
溫迎此人,久居京中,商場名利、後宮争鬥,皆遊刃有餘。
而那女人,之前且還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蠻力,如今,動把刀怕都要喘三下的身子...
馬車終于頓住,不等人扶,賀玜就已經下了馬車,大步向殿門邁去。
宜生跟在後面,無奈将蒙頭捆綁的女子帶下車,跟上。
“安置在偏殿。”
隻留下一句,人便直直往正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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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玜踏進殿中之時,慈粼正與人圍着桌子用膳,臉上挂着笑,談笑有餘。
許是沒想此情形,男人火急火燎的步子霎時僵頓在門口。
打斷了談笑聲。
溫迎回頭,看向急匆而來的男人,緩緩勾唇:
“陛下着急忙慌趕來,是怕妾身吃了您藏的這位心上人?”
慈粼放下筷子,見到趕急而來的賀玜也有些奇怪,不禁用眼神詢問他何事?
賀玜微收幾步,眼神在兩人之間探量,發現竟真如宜生所說那樣,隻是在吃飯。
他繃緊的下颌微松,“宮中何處朕去不得?不過四處走走,恰至此處罷。”
“哦。”溫迎沒反駁,斂颌一默,“那來都來了,陛下一起用膳吧。”
不知為何,賀玜竟聽出溫迎語氣有些不高興,好似他的出現,打攪了她方才的話題趣事。
而此刻,上前來添加碗筷的宮女低着頭,嗅着這場詭異的血雨腥風——風頭正盛的寵妃與金屋藏嬌的美人,陛下會偏向哪位?
無疑是殿外一衆吃瓜宮人最感興趣之事。
慈粼見此,起身,騰出位置給賀玜,自己則是想找個旁邊的位置坐下。
哪知賀玜大腿一邁,就近落座在慈粼身邊,神色淡淡,似是随意極了,叫人不必拘禮般。
慈粼看了眼賀玜,又看去溫迎那張平靜的臉龐,她坐在他們中間,不好吧?
溫迎眉眼一彎,拉她坐下繼續吃。
她瞥去門外一衆宮人,不好明說些什麼,隻得給賀玜使個眼神,哪知人坐下隻顧執筷夾菜,沒擡頭看她。
不得已,她尴尬笑笑,坐了下來。
剛坐下,飯還未吃兩口,慈粼碗裡多了一塊肉。
她想也未想,便夾起轉放于溫迎碗裡,“貴妃娘娘您嘗嘗,這櫻桃肉色澤紅亮,肉質酥爛,味道好極了。”
全然不顧一旁男人的錯愕與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