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中。
男人扶了扶金絲眼鏡,掃過端坐在地上的十幾個年紀相仿的孩童。
他從放在祭壇上的瓦罐裡舀出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拽過一名小男孩,牢牢掣住他的手腳,将藥汁灌入他的口中。
離男孩最近的幾個孩童下意識後退,他們神情麻木,數雙葡萄似的烏瞳冷漠安靜地圍觀男孩被逼着一點點咽下藥汁。
諸多視線之中,男孩仰躺在地磚上,随着藥效發作,劇痛襲來,細痩的骨骼咔咔作響着在皮肉間扭曲翻轉,他張大嘴巴,如渴死的魚類般不斷地深深喘息,發出尖銳血腥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他的動作,祭壇中央石柱上的荊棘花紋突然泛起微弱的亮光,并随着慘叫不斷加深。
很快,若隐若現的血腥味漸濃,男孩的四肢扭曲成一團,肋骨高高聳出皮膚,瞪大着眼球,鮮血混着涎液從嘴角流出。
他沒能熬過第一波疼痛,永久的失去了生息。
同一時間,石柱花紋閃爍了兩下,熄滅了。
還沒怎麼開始就廢了個苗床,男人的臉色有些差。
這些孩子可都是寶貴的材料,上面總共就給他分了二十個,好不容易從嬰兒養到現在能用,卻沒想到這次隻是稍微升級了下藥水,竟然連個開頭都沒撐過。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最近山腳落了個警務站,或許不久這裡就會被發現。
他得快點完成任務。
果然,人為創造出的極陰之體還是比不上天生的嗎?
男人目光在孩童之中巡視着,随着他的靠近,一名女童被周圍幾個孩子空了出來。
“大、大人,十号還沒參加過儀式,她最怕痛了。”
不知是誰的嗓音從孩子裡傳出來,細細弱弱地直指被空出的女孩。
男人沒去探究慫恿者,他的視線落在女孩身上。
同樣常年生活在黑暗裡,但她的膚色比别的孩子明顯還要蒼白不少,發色濃黑。
他擡起女孩小巧尖細的下巴,對上她同樣烏黑的眼瞳,在記憶裡搜尋片刻,很快找到了關于她的信息。
十号,人造車禍從死去孕婦肚子裡剖出來的,算算日子,确實要比其他孩子更貼極陰體質。
他随手從腳下拾起一片尖銳的石片,拉過她嬌嫩的手臂,輕輕一劃。
下一刻,就見被劃破的肌膚生理性地瘋狂顫抖,男人急忙去細細觀察十号的神情,驚喜發現盡管很痛,但她表情依舊平淡,隻是細看能看出眼底的一絲痛苦。
“好,好,好!”
男人連聲叫好,激動極了。
這簡直太适合了!
用痛苦孕育出的神,需要對疼痛敏感而不麻木,能忍耐而不脆弱。
隻有這樣,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洗刷中蛻變,最終成神!
他急忙将人拽上祭壇,路過男孩屍體時險些被絆倒,他滿不在乎地将屍體踹開,鞋底沾了一大灘血。
“十号。”男人嘴角挂起慈愛的笑容,從瓦罐裡盛出滿滿一大碗的藥汁,“來,好孩子,喝了它。”
他已經做好對方拒絕後強灌,沒想到女孩看着像個小人偶,動作也像人偶,見他伸手,便機械地接過藥碗,小口小口将藥汁咽幹淨。
“乖孩子.....乖孩子......”
藥效發作,女孩顫栗着仰躺倒地,疼痛叫嚣着鑽入她的每一根神經,然後撕扯、碾爛。
痛!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石柱上的荊棘瞬間綻放刺眼光芒,映出男人驚喜的神情。
-
蜷縮在床上的殊黎突然開始劇烈發抖,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站得老遠但暗中觀察着她的裴逸意識到不對,幾步上前,試探着拍了拍殊黎抖個不停的指尖。
“怎麼了?”
殊黎似乎清醒了一點,對他的觸碰有了反應,嘴唇嗫嚅兩下。
“疼......”
裴逸沒有聽清。
他握了下被強貼後到現在還發麻的胳膊,總覺那奇怪的觸感到現在還有殘留。
他站直,居高臨下盯着殊黎緊閉的雙眼,她纖長濃密的睫毛正在微微顫,像正在經曆難以忍受的痛苦。
裴逸:“........”
他涼涼警告:“老實點,要是再動手動腳,别怪我不客氣。”
他等了一會兒,見殊黎沒反應,就當她默認了,這才湊近了将人扶起來。
虛弱的殊黎沒有任何防備,順着慣性軟綿綿倚靠在裴逸身上,滾燙的氣息跟着一起侵蝕而來。
裴逸身體下意識僵了僵,他小心地拈開惹到他脖頸上的烏發,一瞬間,他嗅到了點沐浴露的清香。
“........”
他忽視自己亂飛的感官,木着臉戳殊黎柔軟的臉頰,用了點力氣。
“再說一遍,你怎麼了?”
臉頰肉肉被瞬間戳出一個小坑,殊黎下意識皺起眉,想躲但沒力氣,她還在不停地發抖,聽到詢問,貼着裴逸鎖骨的嘴唇動了動。
“好疼......”
她還在不斷地重複,裴逸隻覺被觸碰到到那塊皮膚燙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