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等了一會兒,就見遠遠一輛嶄新的面包車開到了面前。
率先下車的司機是一位渾身腱子肉的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壯漢,自稱王虎,是位退伍老兵,車内還坐着一個戴着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年輕女性,名如其人,叫白秀秀。此外就是一對衣着樸素緊緊靠在一起,正在好奇朝車外張望的中年夫妻。
殊黎瞬間就想到文件記錄裡的那對夫妻,但念頭剛起就聽到耳邊姜大力用氣聲悄悄說:“不是他們,這是咱們這次帶咱們進污染區的‘導遊’,小心别暴露了身份,不然進不了污染區......”
原來這個無名村的進入條件之一是必須有本村人,而外來者想要進入除了要有本村人帶引外還要獲得認可的身份才能進入,而這次他們的身份是幾名想要參與“陰婚”買賣的二道販子。
是的,跟記錄裡的那對夫妻一樣,眼前的這對中年夫妻也遇到了結陰親事件,不過他們的第一反應是心動,并且因為害怕而找到了故意找上門的“相關人士”希望花錢請人完成流程,但提前表示他們不敢進村隻願意将人帶到村口。
......
上了車一路無言。
殊黎在偶爾的颠簸中裹好外套,她從小就極其怕冷,這次出門更是專門準備了三大帶的暖貼放在背包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一口氣貼了四五個暖寶寶的緣故,平時那種從骨子裡泛出的陰冷感好像減輕了不少。
她忍不住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不經意間瞥了眼身旁那對十分搶眼半屈着的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順着目光往上看向正百無聊賴玩着單機遊戲的裴逸,和她的無精打采完全不同,這人彷佛有着使不完的精力,一會兒戳戳手機一會兒看看外面風景,現在又不知從哪裡摸出來個九連環玩了起來。
他困不困不知道,殊黎是要困死了,她在失去意識前隻記得将兜帽遮過眼睛,頭一歪,睡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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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的并不舒服,椅子太硬完全比不上她的躺椅,殊黎醒來的時候隻感覺腰酸背痛整個脖子都要僵硬住了,她默默揉着可憐的脖頸,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進入了深山之中。
“到了嗎?”她看向身邊正在注視車窗外風景的男人,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裴逸先是“嗯”了一聲,道:“快了。”
随後又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欣賞了會兒她龇牙咧嘴揉捏僵硬的脖子的姿态,突然發出一聲感慨:“你睡眠質量真好。”
“?”殊黎停下動作,有些懵懂地望向他。
“你睡的時候頭一直歪在車玻璃上幾個小時不動,之前一連好幾個坑你愣是沒給颠醒,”姜大力的聲音從前座傳來,他是真心羨慕,“殊黎姐你也太能睡了。”
殊黎:“......”
就在幾人說話的間隙,車停了下來,王虎拿着地圖問:“是這裡沒錯吧?”
夫妻裡的那個中年男人激動地直點頭:“順着右邊那條小路再有個十分鐘的路就到了!”
十分鐘後衆人下車,在夫妻倆的帶領下順着山路一路往下左拐右拐,走了大約半個小時,視野驟然開闊,山腳下錯落重疊的村屋出現在眼前,甚至遠遠還能看到扛着鋤頭在田野走動的男人和零零散散的袅袅炊煙。
“到了到了!”男人仿佛終于松了一口氣,一路上他似乎也知道了這些人的領頭是誰,連忙對着裴逸露讨好笑了笑:“裡面俺們就不進去了,這次就...就拜托幾位了。”
裴逸收回看向村落的視線,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這對夫妻身上,沒說話。
男人心中本就有鬼,現在被他看得心裡更是毛毛的,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怎...怎麼了?我們...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隻負責送你們到村口,你們這是想變...變卦?”
聽他這麼說,裴逸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笑容,他本就長得好看,這麼一笑頗有點莫名其妙的意味,“不是我們想變卦,是你們不誠實啊。”
夫妻倆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仿佛沒注意到周圍突然變得緊張的氛圍,裴逸自顧自繼續道:“做我們這行呢,最忌諱的一點.....”
他忽然轉頭看向一旁的殊黎:“你來說。”
莫名被點名的殊黎下意識開始回憶起他們的目前身份——違法偷屍體的二道販子,是一種瘋狂違反法律的職業,她思索片刻,小心求證:“額....幹活不給錢?”
正所謂越是違法的工作越掙錢,雖然說是僞裝的,但說實話她到現在都快進污染區了也沒見這“雇主”掏出一毛錢定金。
“............”
“...............”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事情的畫風好像突然轉到了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