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附的宮室内,長年滿是百合香,那白色大花,是一朵一朵的有,隻不過他作為王附最重要的職責就是攢好營養和靈髓等着為女王的花授粉,女王不可能反損耗自身幫他授粉,他沒法兒有百合種子罷了;别提迪蘿娜那個變異蓬霧草,她不僅能開花,結沒有種子的蛇果也是一顆一顆的有,毒性極強,配合她弟弟裡亞斯吹起的霧氣,能造出片毒霧林子,殺傷力異常兇悍;就連雷德裡克那朵破牽牛,也能連串地開花,一朵花能掐停别人身上的時間一秒,當年差點沒惡心死百葉結。
沒有人會因為開了一朵花,要昭告天下。大家甚至會在合适的時間,嫌家裡不夠熱鬧時,挑選一朵最健康的花,來授粉結種子。然後埋進土裡,等着發芽,收獲一個小孩兒。
但索倫完全不一樣,他根本不開花。這不是他不想開,是他開不了。
一個簡簡單單,人人都會,隻要營養充沛就能根據種族特性,成串地開,或者一朵一朵地開的本能技能。
他學不會。
其實根本都不會有老師教這個,甚至它都不能算個技能,太簡單了,和吃飯喝水,呼吸一樣簡單。
但索倫就是不行,沒辦法。
衆人甚至都懷疑,定然是他作惡太多,過分殘暴,乃至陰德虧損的厲害,才被自然之神,剝奪了開花的能力。
好在鄂溫克家族,整體開花都艱難,女王似乎也沒開過幾朵花,在索倫出世之後,她更是一朵花也沒再開了。
雖然有,一國之君,天天把花頂在身上不太莊重的嫌疑。但最大的可能還是,他們這一支的人,開花都太難了。
所以索倫不開花,也不算特别出人意料。
但玫瑰花即将有一朵花了,他再不是不開花的破荊棘,要是還在羅塞托恩,值得昭告整個天下,普天同慶。
百葉結思緒亂飛。
一會兒想,等拿到了玫瑰,是編進花環裡好,還是單獨給它打造個水晶瓶來插起來。單獨一朵,編進花環裡太不協調,醜的很,他應該給我開一串,好編出個漂亮花環;一會兒又想,它究竟多久能長大,怎麼這一秒和下一秒看着完全沒有變化,大家的花,不都是幾個呼吸之間就長好了的嗎。這小東西,真的長得大嗎。不會死了吧。
分秒的腳步慢下,每半秒都難熬。
一會兒百葉結再又想,這花這麼難得,他以後還會再開嗎。萬一他以後開不了了,就隻有這麼一朵,他還會舍得給我嗎。
他不會想找個王後,借此機會結出個種子來吧。
這個花,一看就不健康,就算結出了種子,養出的小孩兒都是病殃殃,弱不禁風的。根本沒用。
不行,他說了要給我的,不管以後他還有沒有花,這朵已經是我的了。
别想打别的心思。
早知道他會現在開花,剛才就不應該跟他動手的。怎麼着,都得把這朵花給騙到手了再說。
胡思亂想中,百葉結被索倫騙着開了兩朵小白花,他都不知道。
莖葉猛地一痛,索倫把兩朵白花并在一起,一道揪了下來。
大帝好心,取走兩朵花,隻讓他疼一下。
荊棘藤把白花送進顔氏二姐妹的口中,柔和的白光升起,細絲纏裹住整個身軀,絲繭内細胞複蘇,筋骨重建,髒器新生……腐壞的生命倒流向鮮活。
百葉結被疼痛喚醒,崩潰别的事,“它怎麼還沒有長大!”
一點變化都沒有。
索倫其實也不耐煩,這種看顧細弱的事,根本不适合他做。若非是剛才被情緒裹挾,順嘴答應百葉結,要把花送給他了的話,現在,他甚至想,幹脆揪掉算了。
分一片心給它,很誤事。
“要不你别要了。”
“什麼?你要送給别人!還是要找一個王後!”
百葉結撲過來,揪住了他的領口。
表情狠厲,像要咬死荊棘藤。
索倫皺眉,吐完後面的話,“掐掉算了,看着也不健康。”
無謂之事,大帝并不十分在乎。
百葉結,“……”
他就知道這個暴君,沒有一點耐性和愛心。
活該就他開不了花。
該的。
“你就不能稍微有點耐心嗎。這才多久,你怎麼知道它就不健康了。”
“我看我的花就好得很!”
長的慢是什麼問題嗎。好東西才長的慢。
百葉結反咬一口。
斷不再承認,他嫌棄過它病歪歪的。
焦慮更上一層樓,他現在甚至需要開始擔心,荊棘藤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把小花芽給一巴掌呼掉了。
綠眼睛充滿憂邑,二世陛下隻恨不得拿來整條春江水,環護自己即将擁有的玫瑰花。
大帝自然看不慣有人圍着自己焦躁,荊棘藤蔓延出去,就近随便拎了個人過來,就把百葉結塞了進去。
他真是胡鬧,一個靈魂在這兒圍着朵不知道有什麼用的花轉。
是想把自己挂在太陽底下飄嗎?
有那麼想要麼。
——槍聲破空,子彈穿心而過。
不會靈力的普通人,教走神的大帝,何為輕敵。
捏拿了别人的身體,但這個霸道之人,居然下意識沒把别人的拼命反抗放在眼裡。
幸是靈魂狀态,索倫無事。
遠處聽不懂羅塞托恩語,也看不明白情況,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郁戍,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鄂溫克家,一定和郁家有仇。
他們兩兄弟,怎麼專逮着我們兩兄弟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