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裴川被他惡心的渾身一抖，本來就沒吃幾口差點全部吐桌子上。

還沒來得及出聲，布勞爾卻突然發出一聲痛呼。

他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咽喉，遊刃有餘的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喉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嗬…嗬……”布勞爾摔下餐椅，在地上扭曲掙紮。

離他最近的巴托裡對他這副慘狀視而不見，甚至還悠閑地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

沃洛隻是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朝德拉克斯笑了笑：“這麼多年過去了，哥哥實力還和以前一樣呢。”

“一樣殺伐果斷，心狠手辣。”

德拉克斯似乎有些顧忌顧裴川，終于還是松了力氣，淡淡道：“你的手下倒是不如以前了。”

“畢竟能跟哥哥比的還是少數。”沃洛笑得開心。

顧裴川聽不懂，但直覺這不是好話，在桌下牽住他的手當做安慰。

德拉克斯安靜回握。

布勞爾還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眼淚口水流了一臉，“……我是首領的人，你、你這是對首領不敬。”

沃洛看向他，似乎有些嫌棄，“好了，布勞爾，快去換下衣服吧，”

侍從這才蜂擁而上，架着他走出了宴會廳。

巴托裡撐着下巴，視線下落看見二人交纏的胳膊，柔聲：“哎呀呀，三百年了，你們感情也是一如既往啊。”

“……”什麼三百年，怎麼每個人都在提三百年前，顧裴川皺眉，看向德拉克斯。

德拉克斯臉色如常，察覺到身旁人探究的眼神，微微垂眼，“今夜過後，你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啊？”顧裴川更是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宴會廳外面突然傳來暴動。

“不想死的，全部給我起開！”

顧裴川對這道聲音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剛剛聽過。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入口，表情卻是各不相同。

有人緊張，有人無畏，有人譏笑。

一名侍從被強力沖飛，徑直落在餐桌的不遠處。他還未咽氣，伸手朝沃洛求救，希望自己的首領能夠救自己一命：“咳咳…首領，我不……”

話未說完，他的手重重砸在地上，厚實的地毯完全隔絕聲音。

有些人連死去都是不配發出聲音。

沃洛卻是一眼沒看他，血族隻有強者當立，弱者被吞沒也是早晚得事。

“各位，又見面啦。”賽茜莉雅活動活動手，大步邁進宴會廳，甚至還很有禮貌地對首領行禮。

顧裴川嘴巴微張，這一切發生的簡直太快，他腦袋幾乎超負荷運轉了。

不是參加宴會嗎，怎麼又打起來了？

而且，這個挑釁地掃視所有人的吸血鬼不是晚上那個賣木牌子的攤主嗎！？

德拉克斯側頭看了眼顧裴川，怕他被這些吓到，但意外的是他接受良好，臉上也隻有震驚沒有害怕。

“……”我靠，原來動漫裡都是真的啊，吸血鬼内部真的互相殘殺來着。

沃洛饒有興趣地起身，彬彬有禮：“賽茜莉雅小姐，請柬我似乎并沒有忘發你。”

是她自己拒絕了。

“當然，我對宴會并不感興趣。”賽茜莉雅微微一笑，視線落在一個定點微微點頭，随後回答：“我是來攪局的。”

“哈哈哈哈，”沃洛笑出聲，似乎她的回答很是有趣，問：“那賽茜莉雅小姐，你要如何攪局呢？”

“殿下，”賽茜莉雅揚聲，德拉克斯側頭叫顧裴川：“去吧。”

“……去哪？”顧裴川握着他的手一緊。

賽茜莉雅走過來，笑得很親和，路過巴托裡的時候不忘撩一下死對頭的頭發，最終站在顧裴川面前，“祭司，跟我來吧。”

“……”顧裴川沒有松手，也沒有站起身，滿腦子都是她剛剛叫自己的那一聲“祭司”。

為什麼會覺得，陌生又熟悉。好像，自己以前真的被人這樣叫過。

“我……”他驚愕地轉過頭看德拉克斯，聽見他說：“大祭司，起身吧。”

“……”德拉克斯沒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顧裴川抿了抿唇心中的不安迅速蔓延，半晌，他小聲問：“我會死嗎？”

德拉克斯眼神微動，保證：“不會。”

顧裴川緩緩站起身，賽茜莉雅擡手牽住他。

這讓顧裴川非常不自在。

賽茜莉雅領他站到宴會廳最中央，奪目的月光灑在二人身上，顧裴川的瞳孔被照成淺色，倒真的像傳說中無欲無求身外無物的祭司。

“祭司已回，沃洛，你還有什麼資格當首領！”賽茜莉雅把腰間的木牌拽下，用力抛向空中。

沃洛是一個很有藝術感的吸血鬼，他喜歡一切精緻好看的物品，駐地裡的一切都出自于他的手筆。

宴會廳對于儀式感很強的血族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建築，沃洛前後殺了三名得力助手，才得以打造出這座宴會廳。

駐地内的月亮終年不變，宴會十二點開始，在大家盡興時月光剛好可以從頂上的镂空照射進來，頗有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