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式劍訣橫出，沈若憑借逍遙遊避開怪物的攻勢，卻又冷不丁對上那張慘白的人臉。

它的表情變了。

之前分明是一張呆闆的死人臉，但現在她竟然能從其上看出細微的神情。

它好像是在...

笑？！

沈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風陵瀾恰時一瞥，察覺到沈若的異樣，眉頭微微一皺，又見其再次提劍斬了上去。

她注意到了什麼？

因為覺得那人臉着實詭異，沈若的攻勢一轉，劍氣直劈向那處。而這怪物似乎也因此亂了陣腳，一改此前兇猛攻勢，轉而去護住那張人臉。

果然有問題。

當即，沈若喝出一聲，衆人也齊齊調轉，一同向它的薄弱處攻去。

一劍洞穿。

又是一聲尖利嘶嚎，隻看見那張人臉就此裂開，怪物轟然倒地。

這次似乎是真的死了。

衆人終于松了口氣。

“走吧，可以去尋出口了。”路诏走上前來，一旁的衛禹彥正陰沉着一張臉瘋狂地往身上扔淨術，随即又擡頭瞪了應沨一眼。

“抱歉，一時失手。”風陵瀾狀作無辜。

此時沈若收回了千機傘，恰好又直面那張人臉。像是一副面具一般，人臉從中間裂開，而沈若竟又看到它的表情隐約成了一張哭臉。

不會是她在這兒呆出幻覺了吧？沈若揉了揉眼睛。

“沈若，走了。”路诏催促道。

沈若轉身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去，我待會兒就來。”

路诏腳步頓了頓，卻見應沨走上前來，微微颔首道：“無妨，我在這兒陪她。”

路诏聽罷，便點了點頭，可剛沒走出兩步，又忍不住擔憂地回頭。

衛禹彥一把将他拽走了去，“有沒有眼力見啊你！”

路诏疑惑：“什麼眼力見？”

“...”

“找出口去！”

沈若正專注盯着前方，沒注意幾人的動靜。隻見怪物的屍身正向外溢散着黑氣，襯得那張裂開的人臉愈發詭異。

怪物已除，但這些亡魂凝就的邪怨之氣卻并未消失。

“有古怪？”風陵瀾走上前來，低聲發問。

“是。”沈若點頭，又想到了什麼，偏過腦袋問道：“你可有看見什麼？比方說...黑氣？”

黑氣？

風陵瀾眉頭蹙起，目光掃過屍山，除卻遍布的白骨和屍骸，他并未看見旁的東西。

他搖了搖頭。

那就奇怪了。沈若視線一轉，再度看向清晰在眼前彌散開來的黑氣，不到片刻，那股黑氣便消散不見，而視線中裂開的那張人臉也終于恢複到那種死氣沉沉的模樣，再也察覺不到它的一絲表情。

沈若微微蹙眉。

猶記得之前在東離山礦場時，她同樣也看到了礦工身上隐隐散發的黑氣。

所以...真就是她的問題？

可她也沒做什麼啊...

心生疑惑，沈若垂眸望着腳下，眼神忽地一凝，難道是因為她借屍還魂的緣故？

見沈若思索得認真，風陵瀾也不曾打擾，隻是默默在身後立着，眼神緊緊地盯着她，片刻不離。而表面上的波瀾不驚之下，風陵瀾心潮暗湧，各種情緒交織，讓他不禁出了神。

刹時，轟然一聲巨響，地面都随之震了震。

二人這才回過神來。

沈若蓦然一轉頭，便看見應沨立于身後，見她看來，凝起的眸光頓然舒展開來，唇邊漾出一抹笑意。

手中依舊拿着衛禹彥扔給她的夜明珠，流光澄澄，沈若這才注意到那妖冶雙眸下竟還點綴着一顆淚痣，在昏暗中勾人心魄。

沈若不是那種害羞的性子，既看着養眼，自然多瞧了瞧。

“好看？”面前人低低笑了一聲。

沈若真摯點頭：“好看。”

風陵瀾道：“你喜歡就好。”

沈若瞪圓了眼睛，面上一熱。這叫什麼話。

“走吧走吧。去瞧瞧他們的進度怎麼樣了。”擺着監工一般的架勢，沈若正氣淩然地走開，但夜明珠自是明亮得很，風陵瀾看得一清二楚。

他又忍不住一笑。

沈若覺得耳朵愈發燙了。

...

踏進石室時，便聽見耳邊又是一道巨響，漫天塵土之間，便聽到有人驚呼道：“破開了！”

果然，待視線清明，眼前的石壁上赫然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是暗道！我們可以出去了！”驚喜一聲，便見好幾人擠上前去，争先恐後地去清理那洞口的碎石。

不消多時，衆人終于得見天日。

“可惜啊...”才剛從石室中死裡逃生，又聽見有人暗暗惋惜，“浪費了這麼一遭，竟然什麼寶貝都沒撈到。”

另外一人出聲寬慰道：“可惜什麼？好歹撿回了一條命啊！”

唉聲歎氣幾聲，不少修士紛紛就此離開秘境，衛禹彥也并不打算逗留，點頭做示一番，便就此離開。

路诏轉頭看向沈若：“正好，咱們一起回去吧。”

卻見沈若挑眉道：“不急，還早呢。”

“正好，要一起來撿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