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拳連出,洞府震了又震,隐隐有坍塌之勢。
此時沈若目光灼灼地盯着石門,其上的裂縫愈來愈深。
“成了!”恰時,路诏一拳洞穿,石門當即破出一個大洞,再一抽回手,石門轟然碎開。
果然,還是蠻力好使。沈若再次上前看了看路诏雙手的狀況,當真是一點兒都未曾受傷。
這敢情好啊,鋼筋鐵骨,連靈藥都能省下不少,看來她之後也可以考慮考慮煉體。沈若如是想着,心念微動。
清理開門口的碎石,四人接連進入,發現他們竟又來到了一處暗道中,這條暗道比他們先前進來的那條更寬敞些,空間寬闊,幾乎可以容納下一頭大型妖獸。
“有血腥氣。”風陵瀾嗅覺敏銳,踏入暗道的當即便嗅見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仔細分辨,在這血腥氣下還帶着一股腐臭的氣味,可以說是難聞至極。
幾人紛紛封住了嗅覺。
随即,便見衛禹彥拿出夜明珠,四周頓時一亮,腳下的痕迹現于眼前。
衆人瞳孔驟縮。
地面上滿是幹涸的血痕,可以清晰從其中看到被拖行的痕迹。沈若蹲下身來仔細查看,便發現這血痕是從石門開始,一直延伸到暗道深處。
而在這血痕之中,夾雜着一些古怪的腳印,似乎是妖獸。
夜明珠照得清晰,其餘三人自然也看清楚了地上的痕迹,眉目凝起,紛紛警惕起來。
“小心行事。”沈若道:“這隻妖獸...怕是還在裡邊。”
話音剛落,遠處頓時傳來窸窣聲響,在暗道中回蕩而來,讓人不禁汗毛直立。
“夜明珠。”傳音而去,衛禹彥立刻收起夜明珠,四周頓時一暗,若非洞府處有光亮映出,幾人怕是什麼也看不清。
聲音愈來愈近。
腳步一會兒輕,一會兒沉,其中還夾雜着似窸窣喃喃的人聲,時不時也會有妖獸般沉重的呼吸聲,聽起來詭異不已。
“裡邊究竟是什麼東西?”路诏傳音而至,面色惶惶。
風陵瀾道:“先從暗道退出去,不要和它迎面撞上。”
話畢,幾人同時隐去氣息,放輕腳步退回洞府之中,此時衛禹彥轉而去入口處的石門摸索了一番,并未發現機關。
這入口,竟是個隻能進不能出的死路。
各自分散在洞府各處,四人掩去身形,靜待那物靠近。
不消多時,眼前一個模樣駭人的怪物走入了視線。
它的模樣極其詭異,四肢像人,卻又是獸身,無頭,最前面嵌着一張全無血色的人臉,周身萦繞着若有若無的黑氣。
準确說來,這東西就像是亂七八糟的屍體随意拼合而成,格外可怖。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沈若大駭不已,隻瞥了一眼,便迅速移開了視線。
另一邊,衛禹彥死死捂着嘴,随即緊閉雙眼,路诏也同樣面色慘白。
隻見那怪物并未踏入洞府,隻是在門口處探出身子,如獸一般左右嗅聞。
又過了片刻,它大概是并未發現什麼,便轉身離去。
約莫半炷香之後,耳邊再也聽不見腳步聲,四人這才松了口氣。
回想起方才看見的那怪物,衛禹彥頓時一陣反胃,連連服下兩顆清輿丹才緩過勁來。
沈若和路诏各自調息平複了一番,等她緩過氣來,轉頭見應沨臉色蒼白,便又摸出藥瓶遞上一顆去。
風陵瀾看向沈若手中的藥瓶,又不動聲色地從衛禹彥手中掃過,一模一樣。
眼神微動,風陵瀾接過丹藥來。
“多謝。”風陵瀾淺淺一笑。
衛禹彥聽到應沨的語氣,又冷不丁瞥來一眼。
“這裡怎麼會有邪祟?”沈若憶起方才那怪物的模樣,隻覺得與先前東離山礦場所見的白骨怪物頗有些相似,不過相比白骨怪物由黑氣組成的飄忽模樣,這個怪物顯然有實體。
風陵瀾卻搖頭道:“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算是邪祟了。”
“那是什麼?”三人齊齊看去。
“介于邪祟與蚩邪之間。”風陵瀾臉色一沉,道:“若是繼續任由它發展下去,就會成為真正的蚩邪。”
邪氣、妖邪、邪祟與蚩邪,此四類,便是如今世間邪物的劃分。
邪氣生于亡魂之念,與靈氣一樣廣泛存在于世間,亦不會造成影響。
但後三者則不同,妖邪會擾民生安定,邪祟會引發滅城之禍,而蚩邪,一旦現于世間,必将引動所有邪物,直至生靈塗炭。
“但蚩邪不是都被鎮壓于冥淵之下嗎?”路诏疑惑發問。
“你聽覺禁制剛剛是沒解開嗎?這東西還不是蚩邪。”衛禹彥頗為無語地看了路诏一眼,後者拳頭一緊,咬牙瞪來。
衛禹彥慢悠悠挪開視線,又道:“我覺得,這怪物大概率是杜知微弄出來的。”
“多半是了。”沈若點頭贊同。
因着眼下幾人無法從入口處離開,若是要尋出路,便隻能硬着頭皮再次進入暗道中。
好在之前他們仔細觀察過一番,那怪物沒有眼睛,也根本看不見,行動都是根據聲音和氣息判斷,也就是說,隻要他們掩蔽氣息,且不發出聲響,便可安全地于暗道中行走。
不到片刻,幾人便走到了一處岔路。
衛禹彥四下看了看,便準備繼續朝前走。
風陵瀾卻道:“向右。”
雖說在前引路的是衛禹彥,但因為應沨耳力了得,沈若與路诏自是聽他的指向,而衛大少爺哪能受得了這般命令下人一樣的指使,瞬間就拉下臉,轉身把夜明珠塞到了沈若手中。
“你來!”
沈若愣了愣。好吧,我來就我來。
三人當即轉向右邊。
衛禹彥憤然哼了一聲,也跟了上來。
順着風陵瀾的指向,幾人又路過了兩個岔路口,眼下,便是到了第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