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應沨服下清輿丹,沈若見他臉色緩和不少,這才轉身再次查看洞府中的情況,與觸發流沙陷阱前的景緻并無二緻,之前被扔下的手劄仍舊孤零零躺在地上。
撿起手劄仔細瞧了瞧,其中的字迹盡數消失,無論如何嘗試也全然顯不出之前的三問來。
“已經失效了。”風陵瀾于身後緩緩開口,道:“而且無論回答的正确與否,都會觸發機關。”
“因為這裡本就是杜知微設下的陷阱。”
正如那第三問所言,凡觊觎者,必死無疑。
杜知微此人當真可以說是心胸狹隘,不僅生前如此,死後也不願讓自己的法寶落入他人之手。
怪不得應沨如此厭惡他。
如是想着,沈若便随手将手劄甩在一邊,既是無用的東西,留着也是多餘。
啪嗒一聲,手劄剛一落地,忽而便聽到洞府中石門機關作響,沈若心下一驚,還以為是自己觸發了什麼特殊的機關,趕緊跑上前去。
“不是這兒。”風陵瀾拽住沈若,忽道:“有人進來了。”
當即,沈若隻覺腰上一輕,一道靈力頓時裹挾着她隐在了石室牆壁之後。
歪着腦袋看去,視線中應沨垂眸望向她,悄然在唇邊豎起食指。
噤聲。
沈若緩緩點頭,也沒注意到暗暗從她腰身處收回的手,指尖符篆一折,靈蝶隐去光亮,翩然藏在了書架頂端。
洞府入口恰能盡收眼底。
身後,風陵瀾盯着沈若指尖的動作,看見那翩翩而起的靈蝶,不自覺摩挲着掌心。
她其實早就給了提示,隻是他太過愚笨,發現得太晚。
不出片刻,石門緩緩打開,腳步聲清晰傳來,仔細聽去,來的隻有兩個人。
沈若忽而想起之前在上邊打鬥得激烈的兩道身影。
緩緩閉上眼,書架上的靈蝶撲簌而動,借着高處的視角,沈若得以看清二人。
竟然是他們?不過,這兩個人是怎麼湊到一塊兒來的?
此時從石門先後走進來兩道身影,前邊的是路诏,而在路诏身後,另一道身影讓她不免覺得驚訝。
竟然是衛禹彥。
衛禹彥這種脾性,竟願意來這麼一個入不了眼的小型秘境?難道這地方真的有什麼了不起的寶貝?沈若懷疑不已。
心中剛冒出那麼一點點的念頭,卻見衛禹彥蹙着眉頭四下打量,神情頗為嫌棄,“這麼個破地方,一看就沒有什麼法寶,估計都是些破銅爛鐵。”
沈若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既然看不中這秘境,那你大老遠來昆吾山做什麼。”二人眼下顯然已經休戰,氣氛看起來還算平和。
衛禹彥避而不答,隻道:“我自是有我的原因。”
随後又見他挑眉反問道:“那你來這兒幹什麼?收破爛?”
正在偷聽的沈若忽而被中傷。
路诏深深看了衛禹彥一眼,竟也沒對那收破爛的說辭作出反駁,隻道:“來查些事情。”
不知想到了什麼,衛禹彥突然陷入了沉默,随後便拎着誅邪劍走到一邊。
路诏也不再多言,自行在石室中四處搜尋。
一旁,衛禹彥忽而停下腳步,隻見視線之中,地下落着本手劄。
疑惑地走上前去,衛禹彥剛準備彎腰拾起,餘光卻瞥見那石室後一片衣角晃過。
有人。
而此時另一邊,路诏也恰好發現石凳的機關,順勢打開了書架上的暗格。
但其中,空無一物。
“有人在石室後面。”
“機關被動過了。”
異口同聲,二人傳音而去,眼神當即一變,隻見衛禹彥飛劍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刺向那身影隐匿之處。
同時,路诏一拳震出,轟向面前的石牆。
铮然一聲,劍氣蕩開,将誅邪劍打偏了去,衛禹彥右手一收,便見那塵土飛揚中,二人毫發無傷的走出。
“兩位道友,手下留情啊。”沈若手中拎着一把長劍,揚聲道。
“沈若?”衛禹彥面露驚訝,收起手中誅邪,走上前去。
“诶?沈若?”路诏此時也怔在了原地,望着滿地的碎石,面露尴尬。
竟是差點誤傷了同門。
沈若笑着打了聲招呼,恰好應沨走到了一旁,她便主動介紹道:“這位是應沨,應兄。”
“久仰。”路诏拱手道:“在下岐山派路诏。”
“衍天宗,衛禹彥。”衛禹彥微微颔首,一如既往的倨傲做派。
風陵瀾見狀,拱手回拜。
“不知應兄出自哪方門派?實力了得啊。”路诏方才看得清楚,他打出的那一拳盡數被應沨順勢化解,如此威力之下,竟能護得二人毫發無傷。
卻聽見應沨道:“無門無派,一介散修。”
對面二人的表情齊齊一怔。
這般實力,卻還隻是個散修?!
石室眼下是完全被毀,好在石桌還在,四人便圍着石桌坐了一圈。
因為路诏和衛禹彥二人互看不順眼,不願鄰座,沈若見狀,自行挑了個餘下的兩個位置之一,和應沨一起将他二人隔了開。
“話說,你怎麼也到昆吾山來了?”甫一坐下,路诏便轉頭與沈若聊了起來,目光略帶疑惑,“比試将近,我還以為你會在宗門呆着呢。”
“你不也出來了?”沈若挑眉回道。
“也是。”路诏點點頭,“那這麼說,你也是來查血魔一事的?”
“什麼血魔?”沈若怔然,忽而驚道:“魔族又現世了?”
“不是不是。”路诏連忙擺手,見沈若的确一無所知,忍不住再次發問:“既然不是為此事,那你是來...?”
原來不是啊。沈若松了口氣,順口答道:“撿漏的。”
“撿漏?”話音剛落,三人齊齊望來,神情略顯驚異。
沈若頓時閉上嘴,忽而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嘴。
丢人丢大發了。
衛禹彥:“你們岐山派已經窮到需要弟子跟散修搶資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