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田管家一行看也沒看,就此從三人面前走過了去。
但很顯然,他們仨忘記了一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懸眯了一會兒,幽幽轉醒,眼前蹲着一個乞丐,直直盯着三人,面露疑惑。
江懸頓時一驚,清醒過來,連忙拽醒身旁二人。
“幹啥?”沈若揉了揉眼睛,迷瞪看去。
喲,老餘頭。
欸等等,老餘頭?!
心中咯噔一下,三人暗道糟糕,卻見老餘頭神色莫名地盯着三人瞧,隻道:“你們哪來的?不知道這是我的地盤?”
“你的地盤?”江懸瞪大了眼看去。
“是啊。”老餘頭橫得很,看着三人道:“你去問問,這條街上誰不知道我老餘頭的名字。哪來的小乞丐就往我的地盤一占。”
“還不快滾!”
這是...沒認出來?
沈若見狀,斜斜往後一靠,上下打量了老餘頭一眼,無賴道:“就你這打扮,還想來裝乞丐?該滾的是你才對吧。”
“你!”老餘頭氣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也說不出話來。
确實,他一身布衣,幹幹淨淨,跟眼前亂糟糟髒兮兮的三人相比較,誰是乞丐,一眼便知。
無話可說,老餘頭歎了一聲,又因為怒極岔了氣,就在一旁找了個台階坐下來歇腳。
此時天色漸晚,集市多數已經在收拾準備關張,遠遠聽見狗吠聲,老餘頭一驚,下意識就準備撒腿就跑。
好在,他還算有幾分良心。
“你們愣着作甚,等着被官兵放狗追啊!”
相互看了看,三人起身跟了上去。
左彎右繞的,老餘頭帶着三人到了橋洞下,隻聽他說這地方不會被官兵驅趕,好心讓三人歇一晚。
“謝了啊。”沈若擺擺手,尋了個角落,合衣躺了下去。江懸與戚明意也是如此。
...
入夜,天色昏沉,烏雲遮月。橋洞離水不過幾尺,風從水面掠過,卷起絲絲涼意。
夢中,沈若下意識裹緊衣裳,往戚明意那邊擠了擠,随即又沉沉睡去。
不過多時,水面上忽而泛起波瀾,幽幽的綠色從水底翻湧而上,隻見其中緩緩伸出一道黑影,似手一般,順着橋墩攀上。
一點一點,黑氣逐漸靠近了衣角。
铮——
隻見得刀光一閃,再定睛看去,那道黑影被一把劈裂了的菜刀狠狠釘在了地上,刀身靈力流轉,閃爍着盈盈流光。
一聲尖銳厲叫從那黑影中傳出,隻見那黑影猛地退去,生生将那一截被釘住的地方斷開。
原本還在酣睡的三人頓時睜開了眼,神志清明,手中法器現出,利落起身。
回頭看了一眼,江懸忽道:“老餘頭不見了。”
果然,橋洞裡除了三人外,再無旁的身影。
突襲失敗後,那黑影便迅速縮回了水中,四周寂靜無聲,仿佛剛才不過是錯覺。
沈若垂眸看向地面,方才她扔出的那柄菜刀深深釘入石磚中,菜刀之下殘留着一團黑乎乎的粘膩之物,仔細辨認,有些像淤積在河道中的污泥。
這刀算是徹底廢了。
惋惜地瞥了一眼,耳邊忽而傳來一道異動,不等沈若循聲望去,那水底突然便竄出一道黑影來,從她背後襲來。
隻見那黑影四肢着地,濕哒哒而粘膩的污泥随着動作滴落,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小心。”低呼一聲,便見着戚明意利落掐訣,虛空中銀針齊發,驟雨般攻向黑影。
刺耳的尖叫聲從黑影中傳來,那東西倏忽便沒了支撐,啪嗒一下砸落在地。
地上又多了一團。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江懸燃着靈火湊上前去看,隻盯了兩眼,越看越覺得惡心,趕緊便挪開了視線。
突然間,沈若的臉色一沉,看向橋洞兩側,道:“不對勁。”
夜裡本就昏暗,再加上今夜烏雲濃重,視線格外受阻。
當即,便見江懸左右擲出一道流光術,刹時間将水面上照亮。
也就在此時,沈若這才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樣。
似人形,五官全無,覆在身上的淤泥濕哒哒地向下淌開。
桃豐出鞘,沈若一劍直出,上前便刺穿了幾隻泥怪。身後二人同樣向四周攻去,術法擲出,銀針直掃,便是一灘又一灘污泥落了地。
才堪堪擊潰了幾隻泥怪,又是黑壓壓一群直撲上來,江懸與戚明意此刻都有些忙亂,逐漸顧不得章法。
太被動了。沈若心道。
“結陣!”大喝一聲,江懸與戚明意立刻意會,三人背對而立,手印變換之間,隻見腳下一道陣法大亮,直撲而來的黑影頓時被那光罩彈開。
江懸适時擲出離火珠,轟然一聲,火光炸開,總算在那黑影中破出一條出路。
“走!”
根本來不及回頭,三人縱身躍出,隻見眼前水面上,那群泥怪密密麻麻鋪作一片,隻待将他們淹沒其中。
又是一枚離火珠向下擲去。
一聲巨響,水花翻湧。
三人借勢落回橋上。
剛一落地,站都沒站穩,望見橋下的泥怪又重重疊疊湧上橋來,江懸趕緊燃了神行符,拽起二人便是一路狂奔。
逃命要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