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曉其餘人究竟去了何處,在墳地遍尋一圈,也隻有沈若與衛禹彥二人。包括同路而來的十餘名修士,皆不見蹤影。
雖說出了宗門,但若是在一定範圍内,弟子牌也可作通訊之用。可眼下無論江懸還是戚明意,沈若都聯系不上。
多半是出事了。
目光沉了沉,沈若突然回頭,身後的衛禹彥如臨大敵般地閃離數步,硬是要裝作隻是順路的模樣。
沈若懶得理會他那些彎彎繞繞,直截了當道:“你那幾個衍天宗弟子都聯系得上嗎?”
衛禹彥見她神情肅然,也不禁正色起來,借通訊法器傳音而去,一連五人,皆毫無音訊。
“果真出了問題。”沈若喃喃,又擰眉道:“我問你,在從墳地裡醒來之前,你是不是進入了幻境?”
衛禹彥怔了怔,“幻境?”
随即便聽見他冷哧一聲:“那地方假得要命,放眼皆是粗制濫造的仿品,還稱得上是幻境?若是幻境,起碼得蒙蔽心神吧。”
沈若聽言,面露啞然。不過,好歹能判斷出他确實也進入了幻境。
看來還是和幻境有關。思來想去,沈若加快腳步趕回鎮上。
衛禹彥見狀,也擡腳跟了上去。
鎮上依舊是那副荒涼冷清的模樣,與之前所見并無差别,沈若循着記憶找到之前那家院子門口,院門大開,兩隻白色燈籠搖搖晃晃,靈堂内白幡飄動。
同記憶裡所見一模一樣。
所以在離開靈堂之前,他們還未進入幻境。
那就是...白骨?
想到此處,沈若趕出門去,隻看見衛禹彥在門口警惕張望,避諱地不踏進院中一步。見沈若從院裡走出,他這才松了口氣,緊了緊手中的佩劍。
“多謝。”撂下一句,不等回話,沈若立刻又向着另一處趕去,衛禹彥嘴巴張了張,那三字終歸是未說出口,抿了抿唇,他随即快步跟上。
等衛禹彥趕到,看見沈若怔然立于一處,便覺不對勁,闊步上前道:“可有異樣?”
“白骨...消失了。”
聽聞此言,衛禹彥這才皺眉看向四周,他方才确實覺得這環境略有些眼熟,而經沈若這麼一提,他才想起,這裡分明就是他們被那群惡心玩意兒圍攻的地方!
當時那些黑氣分明已經被他們擊散,白骨都散亂在地,而眼前卻是空無一物,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難不成那時候就已經是幻境了?!”衛禹彥頓時瞪大了眼,不禁惡寒。
“不。”沈若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碎土,在指尖撚了撚。
是墳地的泥土。
東石鎮的氣候并不算潮濕,城中多是灰塵,獨獨那處墳地地處深山,陰冷潮濕,其中的土質往往帶着濕氣,手感頗有區别。
“應當是那些控制白骨的黑氣有問題。”
衛禹彥聽言大駭,想到自己極大可能是被那死物帶去了墳地,更覺倒胃口,他趕緊從儲物袋裡拿出清輿丹吃了兩顆,調息運氣片刻,這才緩和不少。
沈若忍不住看了一眼。
他那清輿丹,好像是上品?
察覺到視線,衛禹彥垂眸看去,眸中閃過一絲得意。隻見他勾唇一笑,将那瓷瓶抛來,“沒幾顆,送你了。”
沈若愣神接住,順手晃了晃,瓶中分明還剩下不少。
闊氣啊。
大概是找回了面子,衛禹彥的神情明顯自如了許多,不等沈若開口,就見他主動詢問:“既然是白骨作亂,那其餘人會被帶去哪?”
“難不成是邪祟的老巢?”
“大概。”沈若道:“不過問題就在...邪祟會把老巢設在哪。”
“啧,還能在哪。”衛禹彥不禁吐槽:“就憑它驅使白骨把我們扔在墳地這種惡心人的架勢,那老巢也指不定好到哪去。”
等等,沈若開口:“你是說...我們是被白骨帶去墳地的?”
“是啊。”衛禹彥答道:“這隻邪祟低級得很,隻能驅使白骨,而它的幻境不過是讓人陷入魇夢狀态。”
“把活人帶去墳地,啧,當真是晦氣。”
經衛禹彥這麼一提點,沈若不禁茅塞頓開,眼睛亮了亮,下意識就拽住了衛禹彥的胳膊,急急向一處趕去。
“喂喂喂!你突然拽着我做甚!快松開!”
沈若不語,隻是在奔跑間單手繪就一張符篆。
衛禹彥見她動作行雲流水、一筆而就,不免愣了愣。
須臾回過神,他又嚷嚷道:“不對,你要去哪啊——”
神行符燃,疾風忽起,尾音被風聲卷走,衛禹彥冷不丁灌了一肚子灰。
...
再次停下時,二人又回到了墳地。
衛禹彥的發型此時已經變得淩亂,饒是衣着如何華貴,配上此時狼狽的模樣,也顯得格外違和。
一連咳了好幾聲,衛禹彥才緩過來,大概此時有些迷糊,全然忘了斥責沈若,隻是懵然環顧,“...怎麼又回來了。”
沈若看他,道:“如你所說,白骨既然把我們二人帶來此處,說明...同樣也把他們帶來了。”
“啊?”對面依舊是一臉茫然,“可之前我們不是沒在這裡尋到人嗎?”
隻見沈若在儲物袋裡翻了翻,拿出了兩把鐵鍬,見衛禹彥盯着看,便順勢遞去一把,“表面上看去确實沒有,但并不代表...他們之前不在這裡啊。”
“你是說...地下?”
“我也不确定,但挖挖看,說不定有所收獲。”
衛禹彥順手接過鐵鍬,意外地沒作嫌棄,隻見他上下打量半天,皺眉看着鐵鍬上挂着的泥土,終于确定這确實隻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鐵鍬。
他還以為是岐山派的法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