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震烨挑眉，目光炙熱，“你對我從來就不是兩眼空空。”

陸攸甯不知如何回應，隻好移開了眼睛，催促他道：“你快走吧，不是還有事？”

“我這就走了，不過你要等我回來找你。”

陸攸甯搖頭，輕聲道：“我不會一直等你的。”

這句話裡的暗示，她相信沈震烨能聽得懂。

夜風穿堂而過，燭火輕輕搖曳，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交織又分離。

陸攸甯站在門口，看着他越走越遠，最終隐入夜色當中。

她的心裡并不平靜，手心裡出了一層汗。

這種不切實際的暧昧，讓她心緒起伏，又拒絕不了。

她稍稍平複了一下，一轉身，發現沈念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晴雲也是目瞪口呆的樣子，仿佛受到了打擊。

陸攸甯耳根微熱，臉上染上了胭脂，故作鎮定地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都早些休息吧。”

沈念輕笑，沒再多言，眼底閃過了一絲了然。

晴雲欲言又止，沈震烨這人怕不怕又纏上她家小姐了吧？！今時不同往日，這人已經變成浪蕩公子了，如何能配的上小姐？

再說了，小姐的婚事，她自己也做不了主啊，就是小姐看上了沈震烨這厮，窦老太太也是不能同意的。

……

沈震烨帶着手下把抓到的三個西涼人帶到了城郊的一處莊子上。

“把這三個人分開關着，先給他們松松筋骨。”

“是。”

沈震烨站在院子當中，面無表情地聽着地牢裡傳出來的慘叫聲，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們沈家與西涼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無可化解。

他的父親、大哥都死在了西涼人手上。

近來西涼頻繁派人潛入大梁針對沈家，前有花船上對他的暗殺，後有對沈家護衛青山的策反以及對沈念的傷害，今夜，他必定是要問出些什麼的。

沈七從地牢裡快步出來，躬身向沈震烨回話，“主上，都用過大刑了，一個都不肯開口。”

沈震烨撚了撚手指，道：“真是有骨氣，我親自去審審看。”

地牢内濕冷陰森，火把的光晃晃悠悠地映在了沈震烨戾氣橫生的臉上，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被綁在架子上的西涼男子已經昏死過去，沈震烨從水甕裡舀出一盆涼水，猛地澆在了他的頭上。

刺骨的冷水一潑，那男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見沈震烨陰沉地站在一旁，便道：“想不到我還是落到你手上了，你扮纨绔還挺像樣的，多少人都被你騙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不過，你就是把刑訊手段用個遍，也不要想從我嘴裡套出話來。”

這男子與沈震烨交過手，他便是花船上那名女刺客的相好。

沈震烨不理會他的挑釁，轉身從炭盆中抽出了一柄燒紅的鐵鉗，漫不經心道：“你說不說的，我可不在乎，即使你不說，我想知道的事，也有法子查到真相。”

他緩步走向綁人的架子，靴子踏在石磚上，一步又一步，像是催命的鼓點。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你那相好給你留下的孩子，我已經派人過去照顧了。”

男子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

“不信？不如我做件善事，把那孩子接過來，讓你們父子在牢裡團聚。”

沈震烨擡手将鐵鉗抵上男子的鎖骨，焦糊的氣味頓時彌漫開來，男子渾身痙攣，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瞧瞧你，這點疼都受不住，你的女人可是被一刀穿透胸口，她那時得多疼啊。

我都替她感到不值，被愛人抛下，心裡還牽挂着給他生的孩子，真真的死不瞑目，可憐啊。

如今，連世上唯一的血肉，都保不住了，她在地下能安穩嗎？”

這男子已經沒了原先的強硬，“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你可以硬撐。”沈震烨松開鉗子，從懷中掏出一方雪白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但你的孩子卻撐不了。”

男子渾身發抖，掙紮時鐵鍊嘩啦作響，“你們把他怎麼了？”

“他很好。”沈震烨語氣忽然溫和，“隻要你開口，就能見到他。”

火把爆了個燈花，将男子慘白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良久，他頹然垂下頭，“你想知道什麼？”

“三個問題。”他嗓音低沉，“誰派你來的？為何針對沈家？你們在大梁可有内應？

男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幹裂的嘴唇顫抖着："西涼三王子那隼派我們來的，沈家把守西北邊境境二十年，隻要拿到沈家的邊防圖就能長驅直入，直取大梁腹地。”

“果然是那隼，還有最後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