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叔來了。”沈念松了一口氣,眼中迸出些光彩,“我們有救了。”
陸攸甯也放下心來,将手裡的藥丸重新放回原處。
房門被猛地踹開,沈震烨走了進來,他面容冷峻,玄色衣服上金線猙獰,手中的佩劍寒光凜冽。
四目相對的瞬間,陸攸甯看到他臉上的狠厲瞬間收了個幹淨。
“二叔!”沈念喊他,“你來得好快。”
沈震烨一怔,似乎有些尴尬,不自在地看了陸攸甯一眼,“我正好在蘭因寺附近,悟塵親自去找我說你受傷了,我就過來了。”
“嗯。”沈念對他很依賴,用手指着陸攸甯道:“是她救了我。”
沈震烨看過去,陸攸甯慌忙往後退去。
他意味深長地說:“沈家又欠了陸姑娘一條命,無以為報,怕是隻能以身相許了。”
陸攸甯見不得他這輕佻樣子,低下頭道:“隻是順手罷了,不求回報。”
“姑娘心善。”
他又問沈念,“你是怎麼傷的?”
沈念道:“今日清早,我在書房裡看書,青山端來一杯清茶,我隻飲了一口,便人事不知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擄劫到了城外的山上,那些人逼我交出玉佩,我使計逃脫了,但他們很快追上了,我逃跑時,不慎落下了山,幸好泥地松軟,又碰上了她,我才留了一命。”
沈震烨冷臉,“原來是青山。”
門外響起悟塵洪亮的聲音:“沈二爺可否門外一叙?”
沈震烨道:“我去去就來。”
月光透過窗棂,将院中兩個男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悟塵的僧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他跪地叩拜:“見過二爺。”
沈震烨淡淡一笑,道:“青巒,許久不見了,你在蘭因寺幾年了?”
青巒恭敬地回複:“我奉命潛伏于此,探聽消息,已經有六年了。”
“你曾是我大哥的手下,你可知,我侄兒淪落至此,皆因青山的背叛?”
青巒一臉震驚,不可置信,他不能接受他的弟弟做了背主之事。
沈震烨輕輕一歎:“如若你繼續為沈家做事,以後你們兄弟必将反目,你将會陷入兩難的境地。今日,你既救了我侄兒,我也許你選擇的權利,你是願意繼續效忠于沈家,還是願意恢複自由之身,遠離紛争?”
青巒道:“我這條命是大爺救下的,無論何時,我都誓死追随沈家,絕不背叛!”
“我以後必不會放過青山。”
青巒痛苦地閉上眼睛:“屬下知道。”
沈怿盯着他良久,“你起來吧,既然你已經做出選擇,那我也不會懷疑你的忠心,你繼續留在此地,等我命令。”
“是。”
屋内燭火搖曳,沈念接過晴雲遞過來的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經曆過一場驚心動魄,直到沈震烨出現後,他緊繃的身體才算真正地松快下來。
陸攸甯從袖中取出玉佩,還給他,“現在已經安全了,這塊玉佩既然是你父親的遺物,還是你自己收着為好。”
沈念坐在榻上,接過玉佩放入懷中,“多謝甯姑姑。”
陸攸甯怔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猜的。”沈念一臉的狡黠,終于有了幾分少年樣子,“我聽我二叔叫你陸姑娘,還說與身相許什麼的,你想不想做我二嬸?”
“他不過是說句玩笑話,你稱呼我甯姐姐更合适。”
沈念搖頭,“不妥不妥。”
沈震烨進屋來,目光在陸攸甯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很自然地略過,他隐藏起的萬千情緒,被沈念看了個分明。
“今夜我要去審一審那幾個西涼人,念兒就托付給陸姑娘了。”
陸攸甯低下頭沒擡眼,“你且安心去,我會照看好他的。”
她這态度淡得很,沈震烨不由地往前走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投在她身上,将她完完全全地籠罩住。
陸攸甯下意識地擡眸,正好與他對視上了。
他眼裡裝着無盡的柔情讓她心裡發慌,立馬移開了眼睛。
“你怕我?”他笑問,聲音裡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
“怕你做甚?”陸攸甯不承認自己心慌了。
“要是不拍我,怎麼不敢看我?莫不是看不起我纨绔?”
沈震烨離她太近了,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不自在地說,“離我遠些,男女授受不親。”
沈震烨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灰塵,低笑一聲,“答非所問,你擡頭看看我吧。”
他又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不過,她卻聽出了其中暗含的一絲祈求。
她擡起頭來,重新對上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