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震烨一副浪蕩樣子,“怎麼是狡辯呢?既然是纨绔,又怎麼會鐘情于一人呢?聖上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馮暮雲突然發火:“你的人生真是爛透了!我走了!”
“等等!”沈震烨漫不經心地,“把那碧玉狐狸扇墜留下來。”
聽他這麼說,馮暮雲又高興了,“口是心非!”
馮暮雲把扇子扔給他,傲嬌地道:“為了你,我演這一出戲甚是辛苦,還得罪了她,你可得好好謝謝我,這樣吧,今天我在二樓看上的幾樣首飾,就不付錢了!怎麼樣?”
“不怎麼樣,必須付錢,我可沒讓你演這出戲。”
馮暮雲鄙視:“得了便宜還賣乖!混蛋!”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沈震烨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把那碧玉狐狸放在手心裡摸了又摸,吩咐站在一旁的旺哥道:“去和掌櫃的說,扣她兩個月的工錢,另外,你再派個人把我卧房裡的狐狸吊墜給陸姑娘送過去,就說是伊人坊給她的賠禮。”
旺哥領命,剛要出去,卻被他主子攔下了,詫異了一下。
沈震烨站起身,在房裡走了幾步,伸了個懶腰,“心裡還是不平靜,我現在迫切地需要直抒胸臆,伺候筆墨吧。”
旺哥走到書桌旁,開始研磨,準備記錄。
沈震烨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指向前方,沉吟片刻,念道:
《憑窗》作者:幕後居士
我本不想去摻和,奈何佳人氣變色。
暮雲這人很淘氣,我給佳人去出氣。
她把碧玉胡亂丢,卻被小人撿到手。
如今狐狸在我手,這是緣分有木有?
旺哥擦了擦汗,屏氣凝神地記錄着,習慣了無語地記錄,習慣了木然地禀報:“《憑窗》已被記錄到《纨绔起居注》第四卷第二章得遇佳人,不便相見之中。”
沈震烨裝模作樣地點頭,很好,“去吧,去吩咐掌櫃的,趕緊送禮物過去。”
旺哥趕緊出門,心道:特麼的,我終于出來了,心裡苦啊啊啊啊啊!
回程馬車上,韓雪薇還在抹眼淚,“怪我沒看顧好姐姐,我去買硯台,就應該把姐姐帶上,那樣,姐姐就不會被馮暮雲欺負了!”
心累,應付完一個,還要安慰另一個,陸攸甯道:“妹妹不必自責,我并沒有吃什麼虧。”
“什麼叫沒吃虧!她都當衆搜姐姐的身啦!姐姐難道沒有自尊嗎?”韓雪薇憤怒道。
“隻是撕扯了幾下,不算什麼。”陸攸甯淡淡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事就讓它過去吧。”
韓雪薇把手帕甩到一邊:“姐姐倒是個軟脾氣,我卻是不能就這麼算了的。那馮暮雲欺人太甚,我定要讓她好看!宴會那日,我要整她一整,到時候,姐姐可要幫我!”
原來是為了這個,說是為了我出氣,其實,不過是想洩私憤罷了。
陸攸甯搖頭:“我不會耍手段做壞事的,沒法幫你,我勸你也不要出手,英國公府可不是好惹的。”
“既然姐姐不願意,那便算了。”韓雪薇低聲道。
你不願意做壞事,那我就把做壞事的名聲全部推給你,到時候,你可别怪我!
當日下午,伊人坊的夥計就把陸攸甯挑選的荷包、珠串、手絹等用作伴手禮的物品送到府上來了。
當然還有單獨給陸攸甯的那隻狐狸吊墜,和田玉的料子,溫潤而澤。
陸攸甯其實沒有怪罪那女掌櫃,也能理解她不為自己說話。
誰沒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呢,尤其是底層生意人。
不過,女掌櫃送給她的這個狐狸吊墜倒是很合她的心意,就是貴重了些。
她用紅線編了個挂繩,搭配幾顆米粒大小的粉珍珠,把那隻小狐狸編到了紅繩上。
編完後,戴到脖子上,攬鏡自照,這情景是那麼熟悉,隻不過,碧玉狐狸變成了瑪瑙狐狸,鏡子裡的人也由無憂無慮的少女變成了瞻前顧後的女人。
吃過晚飯,窦老太太派人來聽雪軒,把陸攸甯叫了過去。
該來的都會來的,陸攸甯有心理準備。
聽雪軒正房裡,韓雪薇歪在秋香色的靠枕上,聽到陸攸甯被叫走的消息,輕輕笑了笑,哼,有她好受的。
炕桌上,放着一個小藥瓶,這是今日,韓雪薇從外邊帶回來的,燭光一映,幽幽地散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