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面如火燒,顫聲道:“可他就是喜歡上了别的花。”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委屈、不甘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手指緊緊攥着精美的珠钗,指節有些發白。
錦璃輕輕搖頭,語氣溫柔但異常清晰:“喜歡?你如何判定是喜歡?”
她往前微微傾身,聲音放得更緩,仿佛怕驚擾了夜風,“是因為我打敗了他?還是他後來他多看了我幾眼?與我多說了幾句話……哦他不會說話。”
玉露被問得一愣,下意識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竟無法立刻說出确鑿的蕭行舟“喜歡”錦璃的證據。
錦璃直視玉露的眼睛,帶着了然的笑意:“玉露小姐,你在害怕什麼呢?怕我奪走他?但我的劍指向更遠的地方,不會在為此生根發芽。”
她的目光轉向玉露手中的珠钗,手指點了點那朵精心鑲嵌、閃爍着溫潤珠光的花朵主體。
“你低頭看看這钗上的花,它本身就美得驚心動魄。不然這支钗,怎會一眼就讓我覺得非你莫屬?
“不必将所有的注意力和價值,都放在是否有一隻蝴蝶圍着它飛舞上。玉露小姐,你的自信,你的實力,才是你自己的寶藏。治療系的劍修稀少又珍貴,每隊都離不開。當你昂首挺胸,盡情綻放時,誰都不會忽視你的華彩。那時,你還會擔心蝴蝶迷路嗎?”
錦璃的話語像涓涓細流,一點點洗刷着玉露心中的壁壘,深深戳中了她内心從未宣之于口的某種已融入進日常點滴的安全感。
“晚安,早點休息吧。期待和你在比賽中合作。”錦璃朝她揮揮手,轉身離開了後院。
想說的話她都說了,不再糾結,錦璃洗漱完倒頭就睡。往後的這兩日她刻意避着蕭行舟,隻專注自己的修煉。
期間難免和劍閣衆人碰面,隻是再碰到玉露時,她擡起清亮的眼睛看向錦璃,不再有尖銳的敵意,隻剩下複雜難言的觸動和一絲殘留的羞赧。
應該是……哄好了吧?
轉眼就到了大賽當日,問劍大會團體賽在長安隆重開幕。
一聲清越悠揚的磬響仿佛自九天之外傳來,瞬間滌蕩了大賽現場所有喧嚣。宛如罡風撫過松濤的低吟,靈瀑撞擊玄冰的铿锵,更多的是無形劍意穿雲破霧的铮铮銳響!這聲音令在場所有觀禮者皆心神一凜,肅然注視。
“看!來了!”人群中不知誰發出一聲驚歎。
偌大的觀賽場禮花綻放,随着主持人的介紹,各個隊伍開始入場。
打頭陣的是本次大賽的東道主——天桓宗的隊伍,四道靓麗的靈力從天邊飛來,為首的掌門親自帶隊禦劍而下,身後跟着一女兩男個個氣度不凡,現場頓時一片歡呼沸騰!
但在後台候場時,錦璃聽到隔壁隊伍的修士炸開了鍋。
“天呐!我沒看錯吧,那不是個人賽獲得第一的白璇嗎?她居然連團體賽都要參加!”
錦璃心中着實一震。燭夜的擔憂居然真的應驗了!
“或許……是她那個雙胞胎妹妹呢?”
“不可能是她妹妹,氣質差遠了!”
“完了完了,那她身上肯定帶了橙武往生刺,我們怎麼打得過!我們被天桓宗做局了!”
劍閣帶隊的蕭扶弦也發覺了異樣,神色變得異常凝重。不少帶隊掌門開始表示強烈反對,在後台聚在一起,證實了天桓宗隊伍中就是有帶着橙武的個人賽第一白璇,認為她打破了個人賽者不參與團體賽的潛規則,勢要找天桓宗讨個說法!
暗流湧動,蕭扶弦沉聲交代了他們三人幾句,起身也走向天桓宗的議事閣。
後台亂作一團,但賽場上的各大宗門依舊保持着體面,按先前抽到的入場序号依次入場。
劍閣抽到的入場序号較靠後,此時反倒讓錦璃等得焦灼,修士們的抱怨、哀嚎、咒罵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錦璃皺着眉坐到遠離人群的角落裡,忍不住捂着耳朵。
“阿璃。”
四周的喧嚣瞬間安靜了下來,錦璃驚喜地擡頭張望,發現自己被拉進一個無人的空間中。
燭夜就站在她身前不遠處,一雙金眸沉靜如水。
他來看她的比賽了。
“師尊!”她起身跑到他身邊,嘴角的笑癟了下去:“師尊,天桓宗的隊伍真的有往生刺……”
燭夜摸摸她的頭,“嗯,他們的确打得一手好算盤。三百歲以下修士的修為都不會太高,攜帶往生刺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可我們也不差啊。”
他手掌一翻,一個透明的小瓶子靜靜躺在他掌上。
七顆泛着白光的金砂靜靜躺在瓶底,每一粒都凝結了時間。錦璃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曾經幫她躲過付懷仁七道天劫的刹那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