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瞧着啊,一阙詞也看不出什麼,不如細細掃察那案發之地,便是問問知曉内情的人也也好。”李三羊瞅着那紙上的小字,教燈照得暈晃晃的,眼底發白,灌了口水,半天才緩過來。
“嗯?不對啊......”柴小五才想把那張留痕的竹紙團成一團,卻發現了詭異之處,“陸捕頭,這竹紙可是被人留在邸店客房之中的證物?”
“非也,此乃我去檢屍房尋楊先生時摹下的,雖非原迹,但為鄙人特地描摹,一筆一劃如實所記。怎麼?小五,難道有何不對勁之處?”
“有,卻是有......隻是俺對此象着實不解,除非...那士子的身份另有蹊跷......”
[1]計較:讨論。
[2]舉業:科舉備考。
[3]出自《西京雜記》。
“哎哎哎,小子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州衙!”
下晌午頭,一位汗涔涔的安童[1]穿件銀灰的粗布圓領衫子,像頭悶了勁兒的牛撲棱着越上州衙門口的石階,被守門的衙役攔了下來。
那位安童擡頭見是張生疏的面孔,想着熟識的衙役怕是換崗至他處了,便跟那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老兄你是才調來州衙此處巡值吧?俺叫齊四兒,是鄧通判府裡的,這不是鄧氏娘子有事嘛,才叫俺來府裡知會鄧通判一聲~”
“小子你真是鄧大人府裡的人?”那衙役露出懷疑的神情,有些拿捏不準。
“哎呀媽呀,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千真萬确哇!”
見那衙役有些遲疑,齊四兒一跺腳湊上去晃着那人的胳膊,道:“好哥哥,你便通融通融讓俺進去叭,若是遲了,怕是娘子要責罰俺了。”
那衙役見了齊四兒那張稚嫩的圓臉盤子,倒是憶起自己的胞弟,不免軟了心腸:“那便去叭,隻是出來時必要叫鄧通判跟俺說聲,不然下回定不放你入府衙。”
“行嘞,俺知會完了定叫鄧大人與你說道說道。”
衙役點點頭,齊四兒趕忙一溜煙竄進府衙的前院,輕車熟路地往鄧昌房裡去了。
“今日在下與柳大人竟是一見如故,這便去安排宴席,待日入時分還請柳大人與陸公子、張公子移駕海畔,遍嘗登州珍馐!”聽着牆腳的齊四兒見鄧昌将要推門而出,搶着上前捶了門。
“咚!咚!咚——”
“誰啊?”
“阿郎,是俺齊四兒啊!”
鄧通判見此狀起身開了門,便見一張圓臉怼上前,兩隻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轉着。
“阿郎,娘子叫俺來問您今個兒晚上吃啥膳?她好先行備菜。”那小子脆生生地道。
“噓!小點聲!”鄧昌上手捂了小四的嘴,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去瞧柳淮汀一行人等,見他們未曾在意,又回過頭來好聲好氣道:
“小四兒啊,你回府跟娘子說,府裡來了客人,今晚我做東宴請,便不歸家吃了。”
“啊?那娘子那邊……俺也不好交待哇……”
“小四兒你帶句話給娘子,就說今個夜裡歸家的時候,我給她帶蓬萊仙的白灼蝦。”
“行…行吧。”
見府中的安通齊四兒磨磨蹭蹭往府衙門去了,鄧昌又叫住了齊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