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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詞話士子案(七)待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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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等等俺!”陸鴻左腳才跨出檢屍所的朱檻,右腳便被人聲脆生生地纏上了。

柴小五的聲音拔得又高又細,還帶了些顫抖的哭腔,倒像隻雀兒在鳴叫。陸鴻收了腳,眼前便竄出個黑影,高懸的白月勾起嘴角,穿過藏着蟬蟲低吟的竹柏,将那人的杏眼映得明亮。

“小五?”見柴小五搶到她面前,眼瞅着徒弟伸了雙臂撲到她的懷中,陸鴻禁不住蹙下眉眼。

“嗚嗚嗚嗚,”淚珠大顆大顆地滾下,暈開的水漬打濕了洗到發白的靛色短褐,“俺聽劉大哥說道師父你才回來時袍子上沾了血,你可是被那賊人傷了?”

“胡鬧!”陸鴻邊開口邊拂下柴小五搭在肩膀上的胳臂,“劉旺又喝了幾盅酒,這便信口開河了?”

“那師父從登州回京,連個信兒都不屑給徒兒帶,徒兒可不得自己打聽嘛?”十六七歲的少年還未長開,與柳枝抽條前的倔強有幾分相像,嘴唇上起了幾抹幹皮,額發上的呆毛也未攢進黑巾去,才哭過的眸子上蒙着一層霧氣,微微紅腫的眼皮似青州赤棗,點在下垂的眼尾上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陸鴻自知理虧,悻悻笑道:“我便正要去尋你呢,這不才向楊先生點撥嘛?走走走,去你值房,叫上咱的'青面閻羅',趁着今夜無人當值,這等疑案也該計較[1]出個結果了。”

聽得師父要讓自個兒一同研讨案情,柴小五由哭轉笑,吸溜下鼻子,咧開嘴:“俺這便去教三羊也來房裡。”

柴小五的值房有些雜亂,案上潑出的茶印許久未擦拭,榻上的薄衾也是教人胡亂堆到一旁。柴小五見陸鴻睥睨四周,不自覺将攬在腰間的短刀握得更緊了些。

“師父,俺沒尋思到您要來俺屋,以為還要往東廚旁屋裡去哩~”

“近來都甭往那房裡去了,”陸鴻滾動下喉管,遏止住顫動的下颌,“柳大人在那屋養傷。”

“可是卷進丁氏邸店士子被殺案的刑官兒?”前幾日李三羊妻兒中了暑熱之症,他便調了番休返家照拂,柳淮汀報官與劉旺攜着柴小五問詢之事他也未曉得,隻從市井喧嚣中得知相國寺旁的丁氏邸店鬧出來人命官司,多有人言是刑部的官員痛下殺手。

陸鴻颔首肯定一句。

“那人三羊兄先前還見過哩,入春那會兒俺們哥幾個兒吃過張家胡餅,截住那走食兒的潑皮時,不才見過那位麼?”柴小五忙不疊從榻下拖出條長凳,手縮進袖口,揮着寬大的肥袖胡亂抹了幾把便将長凳拉到陸鴻與李三羊身後。

“閑話少說,”陸鴻咽了口唾沫,舔了舔紫蘇汁留在下唇的赤紫色,身子有如千斤重,“砰”地一聲砸在梨木闆上,震得長凳四腿蹭上的塵土揚起一片,“此阙《青玉案》牽涉甚重,恐為案件要害,怕是内含深意。隻是我未曾入過私塾,你二人可否能沉潛細品,參詳其中意味?”

她邊與二人啟口相道,邊從袖口抖落出方方正正的竹紙,那紙雖折了四回,卻桀骜不馴還有倔強彈開之勢。

柴小五迫不及待地伸掌撫開那疊起的竹紙,歪着頭一句一頓地念起來:“平城墨冷春闱路,恨無雨,霜華去。師父!作這阙詞的那人跟俺一樣,怕都未落在文曲星上咧!”

來府裡無幾日陸鴻便知曉了柴小五上過私塾,識得幾個字,帖經、詩文賦尚可,不過經義實在懂不得,故而下了學來開封府當差。

“小五,你若是能念得懂這詞的意思,不如就地講給俺和陸捕頭聽,俺倒未曾念過書,不過前些日子才與左鄰右舍合資請了位先生好教娃兒們念書,正好趁此機會,也探聽探聽娃兒在學些甚麼。”李三羊湊上頭來,把脖頸架在柴小五肩胛針腳參差不齊的補丁處,整個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

“那敢情好哇!”柴小五大大方方,揮手教李三羊一同坐在梨木長凳的另一側。

“陸捕頭,三羊哥,喏,這頭一句講的是作詞那人春闱落了榜,未得功名,覺得白白費了心力長了白發。”

“那入京士子如過江之鲫,中舉之人寥如晨星,落舉也原在料算之内。隻是常言道,'士農工商','士'列于首,大夢一場,心有不甘也是常态。”陸鴻挺直身闆,伸個懶腰,這才發現本栓在背帶上的長刀似是遺留在自己的值房中。

“陸捕頭說得在理,”李三羊支着下颌,斜着眼直往下行字上瞥,“俺遣娃兒向學,本意可非教他舉業[2]入仕,但求他能通明事理,言行無過而已,至于科場之途——倘若他才慧過人,不妨一試,可若愚笨無才,倒也不必強求,但能如俺一般找份營生,謀個生計,自給自足,足矣足矣!”

“李兄倒是想得開!”陸鴻從長凳前抽了身,舉身後台子上的膏燈挪到此側的案幾上,又探出頭舒了口氣将案上的蠟燭吹滅,将生了綠繡的銅托盤往牆邊推了推。

“燈花蔽明[3],燭煙缭繞,實在不如點上膏燈。”

陸鴻溫和地解釋道,柴小五感激地昂頭望望師父,隻見她垂下眼眸,口中低吟着:

“殘榜高懸飛卷絮,襕衫明晦,陳橋日暮,雁字斜陽處。這幾句,依我看啊,倒似是借景抒情哇。”

柴小五飛快地瞄過下半阙,發出“啧啧”兩聲,道:“真是如此,這《青玉案》下半阙倒是豔羨江左名士,一股酸唧唧的味道順着竹紙漫上來,作此阙的士子怕不是北人?”

陸鴻聳聳肩,兩手掌心相扣,摩挲着指節處的老繭道:“我可不知,聽張捕頭講,那卷宗置于邵大人屋中,倒還未教我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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