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連幾日，葉白初都在國子監門口等候譚清，南慕錦已經打聽過她們練習的地方，便等了半刻鐘後坐上馬車跟去。

南慕錦剛下了馬車，便看到靶場中葉白初一手扶着譚清的胳膊，一手扶着她的弓，貼在她耳邊低聲說着什麼。

“拿箭來。”南慕錦伸手接過弓。

弓拉滿，箭射出，準準釘住譚清拖在身後的裙。

兩人一齊轉頭。

南慕錦對上葉白初的目光，靜靜站在原地等她來自己身邊。

葉白初有些委屈，極力克制自己想要直接跑到她身邊的沖動，她裝作無動于衷，拔起地上的箭扔到一邊，接着教導譚清。

南慕錦氣的跺腳，深深歎了口氣，快步走到葉白初身邊伸手拉過她。

葉白初仍然無動于衷。

“公主，您看不出她不情願嗎？”譚清看着兩人的動作開口問道。

南慕錦怒火攻心，“放肆！你算她什麼？”

南慕錦不動手是看在她母親的臉面上，雖是有着太後這層關系在，自小也認識，可南慕錦一直都不喜歡她，現在因為葉白初，這種感覺便更甚。

她貴為公主，此刻譚清卻敢同她頂嘴，她正想再次開口，葉白初便打斷：“不必争了。我跟她去便是。”

葉白初任由她拉着走到一邊。

南慕錦拉着的手力度未曾松開半分，半晌，“初初，和我回去，好不好？”她喘息着問，聲音裡帶着她從未聽過的懇求。

葉白初隻是垂眸看了她一眼，她怕自己多看一眼便會禁不住伸手撫平她那緊蹙的眉，或者……更糟。

“我為何要跟你回去？”她想要掙脫，可南慕錦握在腕間的手反而更緊。

“你要為了她和我分道揚镳嗎？你和她什麼關系？”南慕錦質問道。

“您同我又是什麼關系？”葉白初反問。

她不想繼續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她既盼望着南慕錦給她想要的答案，又怕那回答會讓兩人的關系從此萬劫不複。

南慕錦歎息一聲。“這個問題，半年之後，我定回答你。但現在……和我回去吧，初初。”

南慕錦又一次懇求。

半年之後兩人的關系，南慕錦早已想好會是什麼樣，也定會是她想要的關系。

她聲音低低的，似乎不同意下一秒便會落下淚來。

葉白初拒絕不了她。

可她愣神的半刻，南慕錦擡眸望向她時，眼中已經蓄滿了淚。

她心軟下來，擡手撫過南慕錦的眼角，“好。不哭。”

葉白初反手牽住她，但突然停下腳步。“……譚清怎麼辦？”

“……壞孩子，有我還要想她嗎？”南慕錦作勢嗔怒，“不如她坐馬車，你帶我回去？”

葉白初低下頭，“馬背太過颠簸，你同她一起坐馬車吧。我不會亂跑的。”

南慕錦眼底蘊着笑意。“好。”

南慕錦轉身朝馬車走去，葉白初走到譚清身邊說明了緣由，微微鞠躬緻意，便快步走到馬旁上了馬往城中去。

譚清捏了捏衣角，朝南慕錦的馬車走去。

南慕錦靠在車邊，中指揉着太陽穴，有一搭沒一搭開口：“姨母最近怎麼樣？”

“多謝公主關心。母親最近很好。”

話畢，車内陷入寂靜。

“你喜歡葉白初。”南慕錦淡淡道。

“是。”譚清沒有猶豫。

“你不該喜歡她。”

“為何不可？難道隻允許公主喜歡她，不允許其他人喜歡嗎？”譚清鼓起勇氣反問。“我會不顧一切得到葉白初。”

南慕錦哂笑。“是嗎。如此……那本宮也不便再說什麼了。她會乖乖拒絕你的。”

譚清氣得漲紅了臉，但這位喜怒無常的公主現在能心平氣和與她公平競争已經很仁慈了。

南慕錦瞥了譚清一眼便阖上了眼，輕輕斜倚在車邊。

因為公主府較近些，于是先停在了公主府前。車還未停穩，葉白初便走上前望向車簾處。

“葉白初。”南慕錦喚了一聲。

“我在。”葉白初眨了下眼睛，向她伸出手，南慕錦揚起嘴角，輕輕搭在她手上時，還不忘向車夫交代：“務必把譚清小姐安全送回去。”

“是。”

南慕錦下了車，餘光睨了一眼正掀起車簾往外看，此時臉色鐵青的譚清。

“譚妹妹，回去的路上可要當心。這次馬車壞了……可無人再像初初那般心軟載你。”

說罷，南慕錦收起了臉上的笑，便拉起葉白初頭也不回走入公主府。

“你……那日是要問本宮什麼問題？”南慕錦遲疑許久，還是開口問道。

葉白初想起自己那日吃了“閉門羹”，也來了些脾氣。“我也等半年再問。”

南慕錦被氣笑，正欲還嘴時，雪詩走了進來。

“殿下，亓官小姐回來了。”

南慕錦挑了挑眉，“出去鬼混如此之久終于舍得回來了。讓她進來。”

彈指之間，一位帶着帷帽的女子走了進來。

“阿錦——”女人扯下帷帽扔到一邊，跑到南慕錦面前作勢要抱她，手卻突然停住了，措不及防拍了一下南慕錦的頭。

葉白初眸光暗下，女人剛說出一個字“你……”便被葉白初的劍封上了喉。

“哎哎哎——大俠饒命……”

葉白初望向南慕錦，此刻的南慕錦笑得直不起腰來。

“亓官懿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她朝葉白初擺了擺手。“初初，沒事的。”

葉白初劍收回鞘，斜倚在她公主榻邊。

“坐這兒。”南慕錦眼底盡是笑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亓官懿笑着應道：“好嘞。”

“沒說你。”南慕錦扯了扯葉白初的衣袖，“坐這兒。”

葉白初有些錯愕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