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怡感覺下巴好癢，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宋銘陽醒着縮在自己懷裡看小人書，她感覺眼皮好重，很迷糊地說：“陽陽，你醒了呀？”

聲音很啞，宋銘陽聽到聲音一下子擡起頭放下書往葉怡懷裡靠，葉怡上手在他背上抓了幾下，小孩子笑着躲開，這是這幾天他們之間慣常的行為，一般就是葉怡叫他起床，順便撓他癢癢肉讓小不點快點起。

葉怡帶着宋銘陽起床才發現宋銘輝也縮在自己腳邊，他每天總是有特别多想法，喜歡到處玩，葉怡也不管他，帶着宋銘陽起床洗漱。

“我們都洗過了，吃完早飯了，你吃嗎？我去把水燒好。”葉怡剛穿鞋，小孩就急忙道。現在已經快接近吃中午飯的時候了，直接吃中飯也是可以的，就是宋銘輝不會煮飯。

葉怡點點頭走進衛生間，臉又熱又漲，嗓子也不太舒服。當看向鏡子裡那個雙眼紅腫的女人才一下子想起昨晚的事！這一覺睡得太好了，坦誠以後帶來的除了不好意思和難堪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的輕松。

葉怡很不好意思出衛生間，還好此刻宋祈年不在！

她不愛美，但是因為長得漂亮，不能說對自己的穿着打扮一點都不在意。葉怡摸上眼睛，腫的和豬頭似的，特别醜，洗漱完低着頭出去了。

看看時間，把宋銘輝給她熱的水倒在水壺裡沒有煮面，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了。爐子裡的火還沒熄滅，葉怡丢一兩張廢紙進去，又添了煤。

這裡和全水差不多，大家都用那種長筒的特制小火爐燒菜做飯，一樓下面每家都有一個小煤房專門堆煤炭。

她忙活着把米淘洗幹淨，加水進去煮，又開始洗菜。宋銘輝帶着宋銘陽主動進來給她幫忙。

葉怡有些驚訝，雖然偶爾給他安排一些家庭小任務或者主要要求幫忙，小孩都做的很起勁。但是他和這個年紀的所有孩子一樣，做得多了也是會煩的，最喜歡的還是玩，這樣主動幫忙還是第一次！

不過不能打擊孩子的積極性，葉怡很高興地手裡的菜分出去。為了獎勵，中午飯還做得很豐盛，做了爆炒黃牛肉、炖了魚加上一盤清炒菠菜。

不過，葉怡慢慢發現不對勁，小孩心事重重，不像宋銘陽全程都高高興興的，甚至面對葉怡還帶着一種不安和讨好。葉怡對于孩子這種表現非常的熟悉，她幾乎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

吃過飯，她讓小孩幫忙一起洗碗，中途，假裝很自然地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見了？”

“啊……什麼意思啊？”

宋銘輝明明聽懂了，而且肯定看見了！他的表演簡直破綻百出。葉怡從他臉上看出來他很擔心這件事，其實她也很擔心，雖然覺得兩個人應該還不至于因為這件事就要離婚，但也不知道晚上該怎麼面對宋祈年。

葉怡對于和宋祈年吵架這件事有後悔，但是不多。反正結果最差大不了就是離婚，她對于未來沒有任何規劃，就是對于此刻的委屈格外忍受不了，說出來反而好受很多。

隻是她是大人。

大人的事就該大人自己處理。

“銘輝，我們昨天晚上确實吵架了，”葉怡沒否認，隻是習慣撒點小謊，“但是我們今天早上已經和好了。”

“真的？！”

“嗯，别擔心。”

“我就說，怪不得我爸今早看着那麼高興！”葉怡從來不騙他，宋銘輝很快放下心來，抓着葉怡的手問，“你們昨晚為什麼吵架啊，我還以為你們要離婚了。”

“……沒什麼啊，你和弟弟不也會因為搶連環畫互相不理睬嘛！”葉怡也是有天晚上睡覺發現兩兄弟還會吵架，兩個人都跟鬥雞似的氣鼓鼓的，尤其宋銘陽說不出來，憋得整張臉都氣紅。

“那你們因為什麼不高興啊？你現在管錢，你可以給自己買呀！買很多都行！”宋銘輝擡頭很真誠地建議道。

“嗯，你說得對。看不出來你這麼舍不得我，這麼不希望我和你爸離婚？看來我做人家媽媽還是勉強合格吧！”

宋銘輝果然不好意思起來，低下頭，右腳腳尖立起來在地上點了幾下，突然問：“要是你們離婚了，我能跟着你嘛？他們做飯都可難吃了。”

葉怡：“……”

晚上宋祈年進門的時候，葉怡正好在做晚飯，他待會值班，吃完還得回去。

“爸，你回來了？”

“嗯。”

聽見聲音葉怡就是一僵，然後若無其事地接着扒拉鍋裡的湯，宋祈年洗完手進了廚房，葉怡連忙轉過頭，“回來了？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了。”

沒有和人鬧翻又和好的經驗，因為葉怡從不和别人争吵。這種情況下最好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等待事情像流水一樣劃過去就行。

可惜宋祈年不是這樣的人。

他直接捏着葉怡的下巴，把她回避的視線強硬的轉移，“沒有早上腫，還疼不疼？”

他像昨天晚上一樣把手蓋到她眼睛上，剛洗過的手很涼但是不刺激，甚至有點舒服。葉怡也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很想哭，宋祈年手放下來的時候，葉怡眼裡就晃蕩着兩灘水，眼睛睜得大大的。

胸口起伏一瞬，眨巴下眼睛，那眼淚就順着臉頰開始流，葉怡把臉轉回去用袖口擦眼淚。宋祈年把廚房門關起來，在咕噜咕噜的熱湯聲響中輕輕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