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怡醒得很早，她小心地下床洗漱，然後拿着鑰匙出了門。昨天答應宋銘輝給他做面條，但是沒有剩菜，隻有昨天王淑蘭讓帶回來的雞湯。

葉怡在食品站買了點豬肉，來得早，葉怡搶到一塊肥瘦相間的好肉，但不敢多要，後面一排人盯着呢。菜本想着就不買了，沒想到遇上了新鮮蠶豆，售貨員把蠶豆包裝打開，招呼葉怡，“來點啊？”

“嗯，給我稱兩斤吧。怎麼前面幾天都沒看見賣？”

“這好賣得很，一天就上一點，九點多鐘就買不着了，也是你今天來得早。”

“這個市場，人倒是沒有另一頭的多。”

“可不是嘛，這邊住的都是醫院家屬、政府機關裡的，他們有食堂，誰還大早上跑啊！再說了，這邊東西也沒那邊多……”

葉怡提着菜回家，收拾一會就開始做肉醬。時間還早，大家都在睡，葉怡也不好剁肉，便隻能把肉片成薄薄一片，這樣也入味，配面條吃化在湯裡還不像肉末一樣不好撈。

宋祈年不喜歡蔥姜蒜，但沒有它去腥提香又不行，她便隻弄了蔥蒜提前下到油裡，炸焦黃味道滲入油裡再炒肉，把姜片剁碎混進醬裡一起跟着炒，入味了也就吃不出姜味。加點水，悶煮一會打開蓋子，肉醬香氣便溢滿整個廚房。

葉怡把它盛出來，油比較多，正好蓋過底下的肉醬，她鹽放得也足，單吃有些鹹，配菜配面條正好。這樣放置的時間長，天氣熱也不容易變質。葉怡把水燒着，看看時間，還早。

她走進房間裡，兩個人還在睡，宋祈年無意識地把宋銘陽摟在懷裡，跟抱抱枕似的。宋銘陽邊上的被子踢開一腳，葉怡走近剛要給他蓋上，宋銘陽就睜開了眼睛，眼神澄澈，看來是醒了有一會兒了，被抱着也不掙紮，隻是嫌熱把被子踢了。

“起床了呀。”葉怡一和宋銘陽說話，看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把聲音放輕再放輕，尾調還要上揚，跟演童話劇似的。

小不點上下晃晃腦袋。

“那起來，我抱你洗漱去好不好。”話落伸手把宋銘陽抱起來，給他找衣服。葉怡昨天就發現兩個孩子都很獨立，吃飯穿衣都很規矩，一般不要人幫忙。

她把燒開的水灌在水壺裡，剩下的倒在盆裡讓宋銘陽洗臉，省城早中晚溫差大，雖然是夏天，這一大早的還挺涼。葉怡并沒有像昨晚一樣地一手包辦，隻是宋銘陽擰不幹帕子的水，葉怡給他擰好，沒洗幹淨的等他洗過以後，再上手給他擦。搽臉油就不抹了，白天熱，臉上黏糊糊的也不舒服。睡前抹，起床洗幹淨兩不耽誤。

葉怡正倒水呢，宋銘輝也醒了，他睡在陽台，旁邊廚房裡的香味根本蓋不住，他沖進廚房掀開蓋子“哇”一大聲，滿屋子找葉怡。

“好香啊，今天特意給我做面條嗎？”

“對啊，快洗漱吧，我們都洗好了。”葉怡出去，宋銘陽就跟在她身後。

葉怡煮上雞湯，回頭發現小不點還跟着她，此時蹲在她腳邊，正扣櫃子上褪色的紅漆，她笑着問：“你也饞啦？我現在下面條，一會就好了。”

宋銘陽聽到聲音，手上動作停下站起來，微微笑着并不往鍋裡看，隻是揪着葉怡衣裳邊角一小塊布輕輕晃了晃，然後就不動了，眼睛裡閃爍着細碎的笑意，擡頭望她。風透過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夏日清晨，草木清香，樹梢傳來幾聲若有似無的啁啾，鳥兒窩在巢穴裡一同盛在這無聲的新抽嫩芽一般的柔軟裡。

葉怡微愣。

于是，片刻後，她笑眯眯地拿出一袋蠶豆，“我們一起玩個好玩的遊戲吧！”

葉怡教宋銘陽怎麼處理蠶豆，把頭尾都去了，長的再截成兩半。他很乖一點都不鬧人，和他哥一點都不像，所以葉怡一邊指揮他，一邊還能把面條煮出來。洗漱完的宋銘輝嚷嚷着，拿到了第一碗面條，還特意等到宋祈年起床才得意地看他一眼然後開始吃。

宋祈年瞟了他一眼輕輕扯了他耳朵一下才進衛生間洗漱，根本不像父子，兩個人都幼稚得可以！

蠶豆的頭尾比較老，要掐下來再抽線也不好弄，宋銘陽嘗試了好幾個都不成功，葉怡就讓他剝豆子，隻要把皮扒開蠶豆拿出來就行。他才剛剛上手呢，根本不想吃飯。

“我們先吃飯吧，待會吃完了我們一起弄好不好？”

“……”宋銘陽忍不住握了握手心的蠶豆，但還是聽話的跟着葉怡去洗手然後吃飯。面條吃到嘴裡眼睛一下就亮了，又開始專心吃飯，暫時忘記了蠶豆。

“明天你不上班對吧？”葉怡問坐下來吃飯的宋祈年。

“嗯，明天休息。上次……你說要去買東西？”

他故意拉長語調，葉怡一瞬間想起來“上次”的情形，腦袋“騰”一下漲熱起來，她偷偷看了宋祈年一眼，他眼神清正，但葉怡覺得是裝的。沒有證據，隻好壓抑住莫名紅起來的臉鎮定地說，“對，去趕集，在紅星廣場那邊。”

“我知道了，到時候一起去。”宋祈年吃了一筷子面條，想到什麼，又問，“家裡錢還夠嗎，用不用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