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沒見過旱冰場，以前在大院，他和那群皮猴子要不爬樹，要不去大院電影院裡玩抓鬼遊戲，要不去汾縣的小河裡玩水，或者幹脆一群人拿着錢進城裡買好吃的。

滑旱冰，他還真沒玩過，大院裡那群小孩肯定也沒玩過。宋銘輝眼睛裡都是好奇和喜悅，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看。旱冰場裡像宋銘輝這個年歲的小孩基本沒有，他也不怵，葉怡敢牽他進去，他就敢玩。隻是沒有像他這麼小的孩子穿的旱冰鞋，宋銘輝有點失望，“要不你玩吧，我牽着你。”

“沒事，老闆找一雙最小給我吧。”葉怡看見工作人員身後專門放鞋的台子上還有幾塊擦台子的破毛巾，黑得看不出本來的顔色，“老闆，你那幾塊毛巾用很久了吧，我用這個跟你換，你把那幾塊毛巾讓給我呗。”

葉怡放了一把糖在台子上，“給小孩墊鞋子用。”

“喲，這糖可不便宜啊，行！”老闆隻拿了幾顆，“我那毛巾早該換了，我也不多占你便宜，剩下的收回去吧。”葉怡本來想着萬一小孩鬧脾氣可以拿糖哄哄，于是裝了幾顆，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謝謝老闆。”葉怡交了錢拿着旱冰鞋，破毛巾和人家提供的塑料袋找了一處椅子要給宋銘輝換鞋，兩個人的臉上都難掩期待。

“我自己來，”宋銘輝脫下一隻鞋，扯扯她的袖子問，“你真不玩嗎？你也租鞋，我們一起玩呗。”

“我們兩個都不會，摔了怎麼辦？你先玩吧，學會了教我。”

“好吧。”宋銘輝笑呵呵的，把毛巾塞進旱冰鞋裡，再給自己腳套上塑料袋，自覺責任重大，“我很快就學會了！”

旱冰鞋有四個輪子，外面是類似皮革的樣式，不過一看就太多人穿了，黑的發亮。看着就很髒，還好老闆提供套腳的塑料袋，而且在場的衆人都和宋銘輝差不多，為了好玩并不嫌棄。這旱冰場開在角落裡，輕易還找不到，葉怡也是無處可去，今天便拉着小孩來碰碰運氣。

剛剛套上鞋子，宋銘輝腿腳僵直，根本邁不開腿，葉怡半扶半抱地給他帶進了旱冰場裡。畢竟年紀小，場子裡的全是滑得很溜的17、8的男人，隻有他還需要葉怡在一邊扶着蛄蛹，宋銘輝小臉不可抑制地有點紅。

不過，宋祈年說得對，小孩膽子确實很大，除了一開始的不适應，盯着别人玩了幾圈，就大膽伸腿往前滑，摔了就爬起來，根本不怕疼。倒是給葉怡看得膽戰心驚的，一路跟在後面守着，盡量不讓他碰到腦袋一類重要的脆弱器官。

“好好好，真不錯。”

“厲害厲害，滑了好幾步。”

“進步簡直神速啊，頭還鐵，摔這麼重不哭不叫的，真厲害！”

“……”

葉怡全程無腦誇，雖然很擔心，但是她是贊成孩子多鬧多跳的。像村裡，孩子們每天摸魚爬樹，身體都很健康。但在了城裡，孩子們字是認識不少，書也讀的多，卻很少聽見村裡小孩那樣張揚的笑聲和活力。

書得讀，玩也不能放下！

但看着宋銘輝越挫越勇的樣子，她既高興又有些擔心，萬一給王淑蘭和宋祈年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她是故意帶着宋銘輝玩，故意縱容他！故意把他教成小混混！！誤會她是那種心機深沉的惡毒後媽！！！葉怡心裡着急，等宋銘輝回頭，還要絞盡腦汁地講好話鼓勵他。

宋銘輝呢，聽着葉怡的吹捧，一面真是很不好意思，一面又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地感到全身是勁。

正練着呢，突然一個穿着藍色襯衣的男人滑到葉怡面前，“你弟弟啊？”還對着宋銘輝的方向擡了下下巴，提議道：“要不我來教他，我玩了很多年了。”

宋銘輝一回頭就看見有人在和葉怡搭話，硬是沒摔，滑過去警覺地牽住葉怡的手，“你想幹嘛？”眉頭小大人似的蹙得緊緊的。

“你弟弟還挺可愛的。”男人笑着想摸一把宋銘輝的腦袋。

面對别人，宋銘輝脾氣可壞的很，躲開不說當即反手就推，一把就把人搡得後仰，倒退幾步靠在橫杆上。

“嘿，脾氣挺大呀你！”說着男人伸手還非要摸宋銘輝腦袋一把。

葉怡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滿臉不高興地擡眼，“他是我兒子。”

……

宋銘輝滑旱冰學得是真快，沒一會就能自己獨立的扶着橫杆慢慢滑，到走的時候已經和其他人差不多，在場子裡輕松絲滑走位了。要不是怕趕不上公交車，小孩還不願意走，回家一路上都在問葉怡下次什麼時候去。其實他自己也能找到位置，想玩根本不需要人帶着，但是葉怡都沒滑上，他答應說要教她的！

兩人一路回來一路買東西吃，關系已經很好了。葉怡去牽宋銘輝的手，他也牢牢抓着她的手指，不像之前，總是别别扭扭地扯葉怡袖子。進門的時候兩人都還在哈哈哈地講笑話，哥倆好地牽着手進門，一進來客廳和廚房居然亮着一盞小燈，宋祈年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吃剩飯。

“……”葉怡眼珠朝左轉看宋銘輝。

“……”宋銘輝眼珠朝右轉看葉怡。

葉怡擠眉弄眼加搖頭：你可千萬别說今天是我帶你去滑旱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