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晚上時爸爸媽媽終于回了家。
安靜的家裡一下子被擔憂的詢問和走動的聲音擠得滿滿當當。
我高興得一路跑到門口,撲進媽媽懷裡蹭來蹭去,撒着嬌抱怨昨天晚上的雷好大聲,要她陪我一起睡。
媽媽将我抱了起來,撸貓似的撫摸着我的脊背,将我那些叽裡咕噜的埋怨通通順了毛,才問起我和哥哥今天請假的事。
我有點心虛的目光遊移了一下。
“雨下的有點大,我回家路上滑倒了,哥哥怕我今天生病,所以給我請假了。”短暫猶豫了幾秒,我還是隐瞞了昨天的事。
撒着謊的同時,我同正在喝水的哥哥對視了,淡定的态度立刻動搖了起來。
他不會拆穿我吧……
在我目不轉睛的盯視下,他最終什麼都沒說。
等到媽媽去廚房做飯時,我立刻蹭到哥哥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角。
哥哥似乎正在思考什麼事情,微微皺着眉,很糾結的樣子。被我扯了一下才回過神,轉頭看了看我,不知為什麼又有些頭痛的樣子,“怎麼了,小優?”
我踟蹰了一下,才湊近他小聲說,“昨天的事就不要告訴爸爸媽媽了吧?”
他看了我一會,輕輕歎了口氣,“你知道媽媽會擔心的吧。”
“就是因為會擔心才不要說啊,”我微微睜大眼睛,感覺他十分莫名其妙,見他沒吭聲,我又得寸進尺地湊上去威脅,“你的事你也不想媽媽知道吧,你說我的我就說你的。”
他無言地瞥了我一眼,又歎了口氣,伸手按住我的腦袋,像是趕走粘人的貓一樣将我推遠了一點,“知道了。”
我沒在意,換了一邊再次興高采烈地粘了上去,“那這就是我們的秘密了哦,一定要互相保密哦。”
他隻是摸了摸我的腦袋,語氣認真了一些,“以後放學待着教室裡等我去接你,不要再随便跑出來找我了,知道嗎?”
我拖長聲音“哦”了一聲,并沒有太在意。
21
然而在平平穩穩的一個月過後,我就再次倒了大黴。
此刻我面無表情地坐在黑暗的雜物間中,看着面前的門發呆。
事情是這樣的,我忽然發現下午最後一節課要用的課外讀物我沒帶,于是決定去圖書館借,結果在外面不知怎麼的碰上了那群小混混,然後被打了一頓關進了圖書館的雜物間。
真的很倒黴。
我想着,腦袋抵着膝蓋把自己縮成了一小團。
真的很倒黴。
身上的傷還在隐隐作痛,我用舌尖輕輕頂了下腮幫,火辣辣的疼意刺的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其實這些倒沒有什麼,隻是被拖着打然後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把我的書包扯開,把我的書一本本撕碎扔進湖裡的無力感讓我由衷地有種想要嘔吐的無力感。
那種龐大的無能為力的憤怒積壓在喉嚨口,宣洩出來時卻輕飄飄地被壓制,沒帶來任何波瀾。
我讨厭這樣的無能為力。
就像讨厭莫名其妙的死去又降生,讨厭不由自主的愛,讨厭貌似有選擇實際上無可選擇的命運。
我讨厭無力反抗。
很讨厭。
為什麼到每個世界都得完完全全的重新開始。可是我根本不是一片空白,又拿什麼從零開始去面對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感情不同的人和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腰用腦袋抵住了膝蓋,縮成了小小一團。
不想要再這樣下去了……
這樣的念頭模模糊糊地閃過腦海。
低下頭時我看見小臂上狹長的傷口,血滴還在慢慢地滲出,細細密密像是一串串挂在枝頭的火棘果。
狹小黑暗的空間,亂七八糟積滿灰塵的雜物,一切的一切都讓我的心情愈發糟糕起來。
我很懷疑此刻我的負面情緒已經醞釀出了一群咒靈。
22
不知道在這個空間狹小得難以動彈的破雜物室蹲了多久,久到我的腿被刺痛的麻癢啃食得有些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