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郁蒼道:“少卿莫失望,看了驗屍結果,我可以斷定,梁歡案乃熟人作案。”
“蔺舉人當過仵作?可你就是一個書生啊!”龐黎吃驚的瞪大了眼,想到蔺郁蒼的身份和現在的情況搖頭道:“不對,柳少卿當真要接着查梁歡案?”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舉人,你别多想。”柳欲回頭道:“你服氣了?居然還叫我少卿!”
“陛下眼裡容不得沙子,而且從你剛剛的反應來看,那些事估計是假的,所以我甯願相信你有真本事。”龐黎站起拍了拍後擺,作揖道:“哪怕是隻與少卿對了兩招,我也能看出柳少卿有真功夫在身,非無能的草包。在此,龐黎願向少卿道歉——”
柳欲擺手道:“道歉就算了,我還有求于你呢。”
龐黎迷茫一瞬,擡手抱拳堅定道:“何事,少卿請說!屬下我必定全心全力去做!”
蔺郁蒼道:“龐錄事不擔心堂叔?”
“仵作這一行經常得罪人,堂叔他早就跑習慣了。”龐黎輕歎道:”想必是堂叔是誤會了兩位的身份,才會跑的。時間到了,堂叔自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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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少卿,蔺舉人,查到了!”龐黎奔跑而來,看着正喝着茶很是悠閑的兩人,腳步一頓,一時間摸不準要不要上前。
“呀,龐哥來了呀!快坐!”柳欲笑着招手,“别拘謹呀,快坐呀!”
被龐哥這個稱呼搞的手足無措的龐黎拘謹的坐下。
蔺郁蒼為龐黎倒了一杯茶,“龐錄事先休息一下,再慢慢說。”
被貼心對待的龐黎身子一抖,擡起茶碗一口悶下,放下茶碗向柳欲彙報道:“少卿讓屬下去查梁歡三年前的住宅,屬下——”
柳欲打斷道:“什麼少卿屬下呀,龐哥别亂說!”
龐黎又是一抖,吸了一口氣低着頭道:“我托好友找到了,就在——”
柳欲好奇又無辜的道:“龐哥怎麼低着頭啊?我看對面也沒什麼人啊。”
龐黎擡頭看着一臉無害無知的柳欲,不顧形象的擡手捂着臉不想說話。
柳欲無辜道:“龐哥你——”
“少卿莫要逗他了。”蔺郁蒼輕笑道:“讓龐錄事把話說完吧。”
柳欲笑了一下,擺手道:“行,龐錄事接着說吧。”
龐黎放下手快速道:“我托好友查到,梁歡三年前的住宅就在西街上,雖然挂過出租,但因兩年前有租客死在裡邊就成了兇宅,然後一直鬧鬼,就一直無人敢租,已經荒廢很久了。”
“死人,兇宅,鬧鬼!”柳欲的臉上出現了笑容與躍躍欲試。
蔺郁蒼看出柳欲想做什麼,見龐黎一臉不解,微微搖頭輕笑解釋道:“柳少卿想抓鬼了。”
柳欲還未說話,龐黎就先急了。
“使不得使不得!”龐黎顧不得身份問題慌忙勸道:“少卿使不得啊!那鬼是真的有人見到啊!紅衣黑發長指甲,叫聲凄厲,恐怖的很!那住宅,沒人進去還好,人一旦進去,那鬼在夜間就會現身!多次請了道長也沒用,每個道長都被鬼弄的一身傷!”
柳欲難得耐心安慰道:“龐錄事莫慌,這位蔺舉人,年少時曾在道觀學了一些抓鬼的本事,有他再,那紅衣鬼必定無處可逃!頃刻間便可灰飛煙滅!”
龐黎順着柳欲指的方向,看到了臉上多了一絲迷茫的蔺郁蒼。龐黎啊了一聲,又哦了一聲。
蔺郁蒼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我都不知自己何事學了抓鬼的本事,莫非少卿還有窺探過去的本事?”
柳欲微微俯身放低了一點聲音,“蔺郁蒼!你說一句學過了能如何?給他一點安慰,讓他打頭陣又能如何!”
蔺郁蒼思考一番,這的确有道理,偏頭對龐黎道:“我學過。”
估計是怕龐黎不信,蔺郁蒼又嚴肅補充道:“真的,我學過……抓鬼之術,我真的學過。
“……哦”龐黎愣了一下,發出一聲嗤笑,當着我的面大聲密謀真的好嗎?我還沒聾呢!
柳欲睜大了幾分眼,用無辜的眼神的看着龐黎道:“龐錄事不信嗎?若是龐錄事不信,蔺舉人可要傷心了。”
“……”蔺郁蒼欲言又止,啊,行,我傷心就是了。
龐黎看向蔺郁蒼,隻見要傷心的蔺舉人偏着身子以袖遮臉,看不清神情。但龐黎覺得,傷心的蔺舉人可能在憋笑。
“我信。”龐黎回頭,用堅定的笑容不堅定的點了頭。
“太好了,晚些時候我們就去抓鬼!”柳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擡着下巴說:“現在我們先去解決卷宗上的那些案子,切不可耽誤片刻!”
龐黎露出欣慰的笑容,真好,熟悉的,高傲的柳少卿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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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黎看着眼前高大的棗樹,回頭看着圍在身邊的趙陳兩家人,再看着站的頗遠,疑似小聲密謀什麼的少卿與舉人,陷入了沉思。
趙陳兩家人又因口角開始吵起來,狀況頗為激烈。
龐黎深吸一口氣,想到就算幹了壞事,先挨罵的也是柳欲,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大聲喊道:“拿斧子來!”
院子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龐黎。
有人小心翼翼的問:“官爺,您要斧子做什麼?”
龐黎深吸一口氣,指着樹道:“砍了,眼不見心不煩,也省的你們一天到晚的吵!”
趙陳兩家人愣住了。
龐黎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真心實意的道:“這是我的真心話,各位考慮一下?”
砍棗樹,這可要不得!趙陳兩家人紛紛搖頭,拒絕了這個好意。
“還争嗎?”龐黎見兩家人搖頭,道:“日後若各位還因這棵棗樹發生争吵,案子上報也是到了大理寺,那是我會告訴處理此事的同僚,把棗樹看了便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各位,知道了嗎?”
兩家人乖巧的點頭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