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榆摸了摸江吟泠的腦袋,“哎喲,小鈴铛,你怎麼比執事堂的弟子問得還多哦。别問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她又神秘兮兮地從袖子裡掏出兩顆靈果,“玉衡道長後院那棵果樹上摘的,不知道是什麼樹,隻剩下這兩顆果子了,看上去很好吃,我就都摘來了!”
她塞了一顆到江吟泠手上,“其它事情,你就别管了,先吃好喝好,然後再想修煉呗!”
江吟泠覺得楚星榆說得似乎也很有道理,畢竟玉衡道長也說了“修煉不急于一時”。她看了看誘人的果子,“咔嚓”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充滿了口腔,突然——
“楚!星!榆!”玉衡道長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響,“你個小兔崽子,不去上課就算了,還敢打着我的名号逃課?!”
“完了完了……”楚星榆手忙腳亂地想把靈果藏起來,但是慢了一步,房門“砰”地被推開。
“今天天權師兄來找我,我才……”
江吟泠鼓着腮幫子,嘴裡還含着半口沒咽下去的果子,懵懵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老道長。
“我的菩提果啊!!!”玉衡道長氣得白胡子都翹了起來,顫抖的手指戳着楚星榆的額頭,“老夫每日用靈泉澆灌,月華滋養,一百年才發芽,一百年才開花,一百年才結果,又花了一百年才成熟的菩提果啊!就等着這兩顆果子入藥!你、你們……”
楚星榆讪笑着把剩下的半顆果子往身後藏了藏:“那個……道長您聽我狡辯……不……解釋……”
這場雞飛狗跳的追逐戰,最終以楚星榆被捆仙索五花大綁告終,玉衡道長捆着她離開時,怒吼聲還在山谷間回蕩:“你必須給我種出新的菩提果!”
直到腳步聲遠去,江吟泠才噗嗤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腦海中的提示音不期而至,她意外發現,自己的任務竟然又完成了:
【任務:阻礙楚星榆突破築基中期】
【狀态:已完成】
【任務獎勵:一顆靈氣濃郁的聚氣丹】
【功效:能讓人達到煉氣十層,應該沒有副作用。】
她盯着那行小字出神,“應該沒有副作用?”掌心中一顆通體瑩白的丹藥,看上去就好像水果糖一樣。她有些猶豫要不要現在吃掉。
“唉,今天的心法好難啊,我怎麼都運轉不來,開陽真人罰我運轉三十遍才許我放課……”
“我也是……但是,你看看楚星榆,天天不來上課,但是所有的長老都寵着她!”
“誰讓人家是千年難遇的仙品仙緣呢……”
門外傳來了另外兩位室友青黛和蘇霜的竊竊私語,江吟泠一驚,再回神丹藥已經滑入腹中。
*
次日正午,楚星榆揉着酸痛的腰推開房門,突然僵在原地——
江吟泠端坐榻上,周身萦繞着淡藍色靈氣。
“你……”楚星榆一個箭步上前扣住她手腕,脈象平穩得不可思議,“煉氣十層?經脈全好了?”
“嗯!”江吟泠攤開手掌,掌心倏地綻開一朵靈氣凝成的蓮花,眼睛亮亮的仿佛一隻求誇獎的小貓。
“不對啊……這一夜之間怎麼能精進這麼多?”楚星榆疑惑地盯着江吟泠的眼睛,“你好像還長大了不少……”
江吟泠心頭一跳,急忙岔開話題:“星榆姐姐,你眼睛怎麼紅紅的?”
“别提了,”楚星榆垮下肩膀,“那老頭讓我給靈田除了一夜的雜草......”她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江吟泠的,眼裡閃着興奮的光芒,“我知道了!是菩提果,一定是菩提果的功勞!”
*
修養了七日,江吟泠重新站在講學堂前的青石階上,掌心滲出一層薄汗。裡面的讨論聲如沸水翻騰,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挂在腰間的銀鈴,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終于回來聽課了,她有些擔心自己本就落後,現在落後更多了。
“小鈴铛這裡!我給你留了塊風水寶地,”趙無極正倚着窗棂剝松子,眼尖見江吟泠進來,沖她招手,“哎喲,幾日不見,你這得竄高了得有一寸半吧?”
“無極哥哥,”江吟泠走過去坐下,前後張望了兩眼問道,“星榆姐姐一大早就出門了,怎麼還沒來?”
“幫玉衡道長澆樹去了,”他順手往她掌心裡塞了一把松子,江吟泠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幫忙,又聽趙無極說道,“十顆下等靈石隻需要每天澆一棵樹,啧啧啧,這買賣,換我我,我也願意!”
江吟泠不由得掩唇笑道:不愧是“向錢看齊”的女主啊!
趙無極突然湊上來神秘兮兮地說:“你知道嗎,之前嘲笑我們的那個周同……”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聲音因為激動變得顫抖,“他加入流光宗的邀請函是賄賂考官得來的!現在天權仙君大怒,正在徹查此事呢。”
“啊?真的嗎?”江吟泠驚呼出聲。
“噓,小點聲。”趙無極急忙捂住嘴,“我哥給我傳書說的,不會有假,但是宗門還沒宣布呢!”
“那現在怎麼辦?”江吟泠有些意外,那個周同明明資質極好,不像她啥也不會,為何還要賄賂考官才能收到邀請呢?
“天權仙君的意思好像是要把他逐出流光宗了……”
檐角金鈴突然發出清越的長鳴。滿堂弟子霎時噤若寒蟬,一抹天青色袂掠過朱漆廊柱,緩緩走來。
江吟泠擡頭時正撞進司明昭深不見底的雙眸。他的長發半束,披散的發絲微微揚起,面容有些消瘦,像一尊冷玉雕像,腰間墜着一塊形制獨特的玉。
江吟泠盯着那塊玉,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今日講禦風訣。”
司明昭收回目光,聲音泠泠如寒泉擊玉,七柄木劍應聲懸于衆人眼前,木質紋理在陽光下纖毫畢現。
“弟子鬥膽——”有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衆人循聲望去,說話人是這一屆中的天之驕子,四大家族之一雲州司家的司牧雲,他身着一襲銀線鏽的弟子袍,袖口的雲紋若隐若現。
他微微拱手,語氣恭敬,眼底卻藏着幾分倨傲,“這種基礎課業,在座的恐怕早已經爛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