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六長老。”十方帶領衆新弟子向瑤光仙子行了一禮。他見天色已晚,正欲帶衆人前往膳堂用膳,忽聞——
“諸位小友且慢!”一道珠玉相擊般清脆的聲音從殿門處傳來。
衆人回頭望去,隻見一位華服女子踏着蓮步緩緩而來。她手中執一柄鎏金掐絲牡丹團扇,扇面流轉間隐約可見靈氣氤氲,符文閃爍。一襲雲錦華裙随着步伐漾開層層霞光,裙擺上繡着的百鳥紋竟似活物般在裙擺間跳躍。發間九鳳銜珠步搖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曳,每一顆珍珠都泛着迷人光暈。
“哎喲~”她團扇半掩朱唇,眼波流轉間自有一番風情,“好久沒見到這麼多鮮嫩的小家夥了呀~”聲音裡幾分慵懶,幾分羨慕。
十方和東進慌忙躬身行禮:“見過二長老。”
瑤光仙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三師姐,你又來做什麼買賣呀?你可别欺負這些孩子。”
“哈哈哈,小師妹,你這話說的,倒像我是個專坑人的奸商似的。”天玑娘娘廣袖輕揮,帶起一陣香風,“我這次可是給大家送‘福利’來的。”
她的身後突然浮現出十二盞琉璃燈架,每盞燈上都懸浮着一件流光溢彩的兵器:赤焰長槍吞吐着火舌,銀白軟劍如靈蛇遊走,翡翠雙環相擊碰撞……
弟子們看得目不轉睛,人群中傳來陣陣驚歎。有見識的弟子低聲介紹道:“這位是二長老天玑娘娘,特别擅長看卦占蔔,但是更出名的是……呃……生财有道。”
楚星榆一聽到“生财有道”兩眼一亮,像嗅到魚腥的貓兒般擠到前排。
天玑娘娘紅唇微勾,輕搖團扇,聲音充滿了蠱惑:“諸位小友初入仙門,選一把趁手的武器對修煉可大有精益,這些都是妾身精心搜羅的珍品。”
她指尖輕點,一盞琉璃燈飄到衆人面前,燈中懸浮着一枚冰晶般的匕首,“比如這柄‘寒魄’,采北極玄冰煉制,削鐵如泥不說,夏日裡置于房中,可比什麼冰鑒都涼快呢!”
幾個富家子弟已經按捺不住,手不自覺地摸向錢袋。
“當然啦~”她沖衆人俏皮地眨眨眼,“看在你們初來乍到的份上,今日統統八折!若是靈石不夠……”玉手一翻亮出一個碧玉算盤,“還能分期付款哦!隻要留下契書即可。”
一個膽大的弟子聞言立刻擠到最前面:“二長老,這把龍鱗匕首能試用嗎?”
“自然可以~”天玑娘娘笑顔如花地将匕首遞過去,“不過要當心,上個月有個毛頭小子試用時,差點把自己頭發削光呢!”
衆人哄笑間,誰也不注意到瑤光仙子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二樓欄杆處。她懷抱着一柄新煉制的長弓,一邊調節着弓弦的韌性,一邊望着樓下熱鬧場景,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小聲嘀咕道:“又來了……這斂财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
天色漸暗,膳堂外的燈籠次第亮起,将山道映照得影影綽綽。衆弟子三三兩兩散去,唯有江吟泠攥着新領的青玉令牌,仰望着雲霧缭繞的崖上居所發愁。
“小鈴铛,你是不是還沒學會禦劍?”楚星榆拖着兩把重劍,關心地問道,“要不要我帶你飛上去?我們又可以住在一起啦。”
趙無極擺擺手道:“還是我來帶小鈴铛上去吧,你扛着這麼大兩把劍,能行嗎?别到時候一起摔了。”
“星榆姐姐、無極哥哥……”江吟泠眼眶微熱,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
“啧,居然真的有人連禦劍都不會?”
“煉氣五層也配進流光宗?”
“真的是笑死人了,不會是走後門的吧?”
……
刺耳的嘲笑聲從身後傳來。
周圍弟子聞言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江吟泠。他們之中最差的也是煉氣十層,更有幾個天之驕子已經到了築基中期。
江吟泠被看得如芒在背,低下頭去,指節發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都住口!”楚星榆将劍“铮”一聲重重插在地上,劍氣震得大地顫抖,将“門規第二條,同門相護,不可相殘。你們這般落井下石,是要我去禀明天權仙君嗎?”
“就是!”趙無極拳頭捏得咯咯響,“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麼本事!”
“怎麼,我們難道說錯了嗎?”
人群散開,走出個高個錦衣男子,正是之前提出要去冬域的那人,他身後跟着七八個跟班,個個穿金戴銀,看上去貴氣十足。
他擡腿走到楚星榆跟前:“楚姑娘,在下周同,上品仙緣,現修為已達築基中期。”他故意亮了亮腰間的靈玉,聲音帶着幾分暧昧,“家中掌管靈脈一條,交個朋友如何?”說着輕蔑地瞥了眼江吟泠和趙無極,“有些廢物,不配與你為伍。”
“你!”趙無極氣得額頭青筋暴起。
周同卻連個眼神都欠奉,目光如附骨之疽般黏在楚星榆臉上。
楚星榆氣得雙頰通紅,正要揮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