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無人機紅瞳似火,在十二區不斷巡回。蘇律回走到與趙省約定的地點,趙省卻不見人影。這倒是奇怪,平日裡趙省可是“守時”的代表。
蘇律回決定等一等,趙省不會無緣無故失約。沒等多久,趙省便給他打了個電話,隻聽他說:“蘇律回,趙昕來了。”
蘇律回有些奇怪,趙昕怎麼會莫名其妙跑來這裡?趙省此行的行蹤應該是保密的,趙昕就算想查也查不到。趙省繼續說:“她的情況...有些複雜,我盡快在三天内處理完。”
“行,不急。”蘇律回聽出趙省語氣中的無奈與緊急,欣然接受了一個人出任務這件事。
要不說是狂歡節呢,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齊聚一堂,人一多,事情再簡單也會變得複雜起來。蘇律回歎了口氣,他多希望趙昕隻是一時興起來湊熱鬧。
天馬街實在是太大了,走一晚上估計也隻能看個大概,蘇律回決定先把地上一層掃一遍。他發現天馬街建有諸多雕塑,他面前這個是一個戴着青銅牛首面具的機器人,正跪在蒲團前,向着佛龛上全息投影出的财神爺上供賽博香火。
“于歡”的主人一定很有錢,而且很愛錢。蘇律回越看越笃定這個想法,但聯邦的有錢人太多,非常有錢的也不少,根據這個鎖定不了誰。
“于歡”未搬遷之前,李杉住在其樓上,那搬遷後呢?新舊“于歡”從外觀上來看一模一樣,除了辰龍區直入雲霄的中控大樓,其他四區也有一些七八層高的小房子,就是不像是會住人的樣子。
蘇律回有些猶豫,李杉在采訪裡,真的沒有說謊嗎?憑借剪報發現的,李杉與“于歡”細微的關系,還想在這裡找尋線索如同大海撈針。
李杉得多念舊,才會再次住在新的“于歡”樓上?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那也說明,“于歡”這個古玩市場,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如此想着,蘇律回便着重關照了在小樓底下的店鋪,雖然他覺得李杉像是會斬盡與自己過往有關的一切,不留一點後路的人,而非念舊之人。
“嘿!你在這裡啊!”蘇律回面前突然冒出來個穿着怪異之人,聽聲音才知道,原來是小喻。小喻嬉笑道:“我厲害吧!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來是你了!”
蘇律回卻笑不出來,在鏡花水月的蒙面人群中被一眼認出是什麼好事情嗎?蘇律回淡淡地說,試圖哄着他,把話套出來:“太厲害了,怎麼做到的?”
小喻開心地笑了幾聲,賣了個關子:“因為...你很特别啊。”
這也是個人精,蘇律回心下了然,放棄了與他周旋,自顧自的把玩起手上的玉佩,他剛就發現,這玉佩上雕琢地紋路倒是與帷幔上有些相似,但這沒有攤主,隻有一個一直瞪着蘇律回看的機械大漢,蘇律回左看右看,終于發現了他從剛才就覺得詭異的地方——買賣雙方沒有交易手段。
雖然他九幽紗可以自動識别眼前的文玩,搜索出相應的資料供買主參閱,但它沒有任何可以付錢的功能。線下也沒看到什麼支付碼,端腦數字貨币交易也是需要人與人或者人與複制人之間的,低等的機器人是不行的。
倒是有一隻嵌在桌子上,仰天長着大口的的金蟬,蘇律回撩起帷幔看去,隻見它肚子裡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投進去多少東西填滿它的空虛。
難道“于歡”是用紙錢交易?蘇律回想起剛才看到的雕像,他給賽博财神上供的香火,可是貨真價實的銅錢。
小喻見蘇律回不理自己,又開始找話:“诶,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烏喻,他們都叫我小喻。”
“我叫烏有。”蘇律回借着光線,一一查看,發現這幾個玉佩按一定順序排列,上面的紋路倒是可以連起來,像是一副畫。
小喻愣了一下,才明白蘇律回的意思,他有些好笑道:“好吧烏有哥哥,我以後就這麼叫你喽。诶,話說你跟隊長怎麼認識的啊?”
“隊長?”蘇律回将玉佩放下,有些警惕烏喻所言。他不覺得烏喻會“不小心”透露什麼,他就是故意的。烏喻點點頭,目光清澈地說:“是啊,你跟隊長肯定認識,不然他剛才也不會讓我招你上船。”
“你為什麼不問他?”蘇律回已經确認雕琢的紋路就是一幅畫,他利用端腦攜帶的工具,将玉佩上的紋路掃描到端腦裡儲存,并開始掃描帷幔上的暗紋,準備做個對比,回去搜索畫的由來。
最重要的東西,往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蘇律回記下了這攤的位置,這無人小攤不挂燈籠,後面也正好有一棟小樓。但這種小攤不是個例,蘇律回希望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他還得再去其他類似的小攤查看,沒工夫陪烏喻玩。
烏喻剛才支吾了半天,最後才咬牙說:“我問了,但是我不敢相信。”
“還有你不敢相信的?”蘇律回本來想走的,聽到這停下了腳步。他很好奇,相尋晝會跟烏喻怎麼說自己與他的關系。烏喻猶豫道:“是啊...隊長說,你是他...”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群身穿警服的人,拿着電棍就沖了過來,左顧右盼,神色緊張,像是在找誰。
烏喻眼尖,小聲罵了一句髒話,連滾帶爬地跑走了,給蘇律回留下句:“别說你見過我!”
為首的警官很快搜到蘇律回所在的地方,他雙手背後,質問蘇律回道:“剛你旁邊的那個人,去哪了?”
蘇律回有些遺憾地搖搖頭,他覺得警官來的真不是時候,哪怕晚那麼幾秒也好。
警官權當他不知道,橫着眉,對着人群大聲說:“各位,現有一位偷渡者進入市場内,偷渡者未攜帶帷幔,帶着個紅色面紗,頂着鬥笠,‘于歡’主人說了,若有提供信息者,可賞百萬。”
百萬,這可不是小數目。人群竊竊私語起來,雖然知道“于歡”的主人必然很有錢,但能随便拿百萬給人的,全聯邦也沒幾個。有勇者上前,指着左邊的街道跟警官說:“他剛往那邊跑了。”
警官一點頭,随行的一部分人便朝那人指的方向尋去。又有一部分人走到提供線索那人身後,不由分說一把将那人強力擒拿住,警官說:“帶回巡檢司!”
蘇律回在這時舉了手,說:“他騙人的,我想起來偷渡者剛才跟我說他要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