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着急?”相尋晝将手覆在蘇律回手上,把挂件推了回去,“再留幾天吧。”
蘇律回感受着手指的溫度,翻過手又把相尋晝的手壓在下面,将挂件往他那邊移動,說:“留不了。”
“那很遺憾了。”相尋晝嘴上這樣說,可眼角分明帶着笑意。他将挂件吊帶套在手上,将小貓吊在空中,打着轉玩。蘇律回盯着那挂件,感覺自己好像被催眠了一樣,他突然開口道:“夷風是不是丢了一隻邊牧?”
“嗯?”相尋晝停止了虐待“小貓”,那挂件轉了幾圈,朝蘇律回擺出個賤兮兮的滑稽笑臉。相尋晝點點頭,說:“你怎麼知道?他告訴你的?”
“...我撿到的,它顱頂全黑,額頭中間有一白塊。”蘇律回承認,有那麼一瞬,自己想隐瞞這件事,把邊牧占為己有。
相尋晝驚奇道:“你居然撿到笨笨了?!我的天,它還好嗎?在哪撿到的?你不知道,夷風當時找的都要崩潰了。”
“行動局的車上...它的腿應該是在車子行駛途中,被颠簸落下的重物砸傷了。”蘇律回有些慶幸自己沒隐瞞,“已經處理過了,就是需要養幾天。”
“謝天謝地!看來它跟你很有緣啊,那就送你好了。”相尋晝倒是大方的很,蘇律回挑了挑眉,問道:“夷風不會傷心嗎?還有,你居然叫一隻邊牧‘笨笨’?”
蘇律回扪心自問,能給自家狗起這個名字的并不多。
相尋晝非常嫌棄地說:“他?他着急是因為找不到要被罵了,笨笨是我的狗狗,給他才養一天就弄丢了,每天吃那麼多飯光長肉不長腦子。”
“是挺沒用的。”蘇律回附和道,相尋晝越想越氣,像是終于找到可以傾訴的人一樣,他煞有其事地說:“還有啊!這孩子每天就知道看小說,看漫畫,你知道他看的都是什麼類型的嗎!這心思是一點也不在學習上,回回考倒數。這要是我親弟我早抽他了!”
“你們不是親兄弟?”
“我是獨生子,他是我媽媽的朋友的丈夫的遠方表弟的孩子。”相尋晝掰着指頭反複确認了好幾遍,自己沒把關系理錯。蘇律回忍俊不禁,低下了頭。
相尋晝見狀,眼神也溫柔起來,他不由自主道:“...蘇律回。”
“嗯?”蘇律回擡眼,相尋晝蓦然移開視線,東飄西飄的,最後落在樓上關了燈的房間裡,他指着天花闆說:“他們是睡了嗎?那我們...要洗碗嗎?”
“...沒洗過。”蘇律回如實回答。相尋晝卻一把撸起袖子,說:“巧了,我天天洗。”
但他沒有起身,而是有些不舍地說:“你這麼晚回去他們會覺得奇怪嗎?”
蘇律回搖搖頭,說:“那笨笨我就收下了,若有機會,我再把它給你...我會告訴何叔碗是你洗的。”相尋晝本想說不需要的,但話到心眼處轉了幾個彎就變成了“好呀”。
“明天見。”
淩晨一點,蘇律回打開了修理所凍存倉庫的大門。他僞造的軍令騙過了守門的士兵,又把李杉提前準備的監控錄像與現在的調換,做完之後,蘇律回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不久前還在因有人偷盜而生氣,結果現在自己成惡人了。
他穿上實驗防護服,帶好手套,進凍存倉裡将“仲俞”喚醒。
李杉給了他一副注射劑,能讓複制人短暫深度沉睡十二小時,就算放在凍存倉裡也不會損壞,更不會讓人起疑心。蘇律回問他從何而來,無果。
“仲俞”環顧四周,一臉迷茫地看着蘇律回說:“怎麼現在就把我叫醒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好久。”
“我需要将你所有的記憶刻盤。”蘇律回終于找到了與他獨處的機會,他将一個電子鍊一段戴在“仲俞”手腕上,一段拿在自己手上,又拿出一口服藥液,說:“這是靶向顯影液,能定位浸染我需要的數據庫片段,方便刻盤。”
蘇律回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還是認為,可能“仲俞”曾經看到過什麼,但他判定為不重要信息,所以未曾說明,蘇律回不能放棄任何一點線索。
顯影液進入體内,手腕上的電子鍊開始發光發熱,最後分裂成無數細小鍊條,從“仲俞”手腕邊飛過,又一點一點盤旋在一起形成一個小圓片,最後彙聚成一個光盤。
光影交錯幾分,最後歸于黯淡,蘇律回将光盤仔細收好,“仲俞”問他:“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蘇律回說:“我有什麼離開的理由?難道和你一樣死在今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