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發呆不就是用來放松的嘛,太過在意胡思亂想的東西,也就與發呆的本意背道而馳了。
食堂裡漸漸空了,也該離開食堂出去溜達溜達了。
可還沒走多遠,他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撞自己的腿。
他低頭一看,發現是狗病友。
這可不是在罵人,而是這位姓苟的病友不知怎麼着總以為自己是條哈士奇,隻要被關在房間裡就喜歡拆病房。醫生沒辦法,隻能讓護士每天按時把他放出來遛遛。
林瑜看了看狗病友嘴裡叼着的木棍和搖擺的屁股,心下了然。
拿起了狗病友嘴裡的木棍然後往遠處一扔,狗病友跟撒了歡似的追了出去。
不久之後,狗病友将木棍叼了回來,腦袋還不停地蹭着林瑜的腿。林瑜麻木地拿起了木棍并摸了摸狗病友的腦袋,嘴裡念叨着:“好乖好乖”,然後再次将木棍丢了出去。
循環往複幾次,狗病友依舊精力充沛,林瑜卻被累得夠嗆。
甩了甩酸軟的手臂後,他拿起狗病友叼回來的木棍遞給了旁邊的一位病友。狗病友見狀立刻竄了上去沖那位病友搖屁股,那位病友被撲上來的狗病友吓得夠嗆,立馬跑了。
而狗病友卻以為是什麼新遊戲便追了上去。林瑜依稀聽到了那位拿木棍的病友在說:“不要追我!媽媽呀,有狗,雞腿要被吃掉啦!”
林瑜久違地有些心虛,雙手合十朝着那位病友拜了幾下。在心裡默默道歉,“sorry啊這位病友,我不知道你是雞腿。”
這陣小插曲也沒有打斷他繼續溜達,在溜達中還陸續見到了“電風扇”“舞蹈家”“滋水槍”等病友。其中,善良的他還為角落裡撐着傘叫喚着“菇要曬幹啦”的蘑菇病友澆了點水。
不過這位蘑菇病友好像不太需要,在叫喚着“菇要淹死啦”的同時抖了林瑜一身的水。
蘑菇病友旁邊的鮮花病友抖動着身體偷偷在笑,似乎是想營造被風吹動花枝的樣子吧,“他是香菇,在這裡曬了好久啦,他想曬成香香的幹香菇。”
林瑜沉默,林瑜道歉,林瑜離開。
看了眼自己在滴水的衣角,這種濕哒哒又黏糊糊的感覺實在是難受,于是他決定先回病房換套衣服。
換完衣服後,林瑜覺得今天的活動量已經達标了,所以他安心地在病床上躺屍。
躺在床上,他又開始放任自己的思維飛出來,在腦海中相互糾纏。其實他也不算很喜歡發呆這個行為,但是發呆應該是最廉價的活動。
廉價到成本隻需要他一個人就能進行。
讨厭無聊和孤單,卻害怕走出病房。因為病房外存在着他擠不進的世界,他覺得這個世界“井然有序”,沒有他會運轉得更好。
如果可以選擇,林瑜甯願變成“小花”“小草”,每天都可以在溫和的陽光下進行光合作用。偶爾還可能有善良的病友來給他澆澆水,說些類似鼓勵他長大的話。
不管會怎樣不正常,也好過現在如此正常。
可他能怎麼辦?如果他從未缺失記憶,最起碼他還可以抱着之前的回憶每天翻老黃曆。
林瑜疲憊地閉上了雙眼,與此同時……
……
林瑜家的地下室裡,有面牆悄悄地松動了。
不久之後,從地下室裡傳來了一聲:“Hello 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