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琢雖然不是第一次做受,且事先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可仍覺得身體像劈開一樣痛。
然而隻有這樣的痛,才能令他忘記心裡的痛。是他親自把弟弟引上這條背德的道路,又是他設計讓父母得知自己的性向,做出送弟弟遠離是非之地的判斷。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卻連累心愛的弟弟受到傷害。他無法原諒自己,但□□不是懲罰,而是救贖,在極緻的愛與痛中,悲傷沒有入侵的空間。
他能暫時抛下所有煩心事,感受着戀人給予的所有,那是内腓肽與多巴胺的協奏曲,令身體裡快樂的種子發芽生長,像不正常生長的骨骼紮破血肉,痛不堪言。然而隻要忍受住生長疼,枝芽便能沖破皮囊,長出翅膀。
每一次扇動新生的翅膀,受創的軀體都會發出禁飛的警告,提醒他不該沉緬于此,要看清現實。
可自由的天空,像火焰一樣耀眼炫目,令危險都變得可以忽略不計。
在心跳失速的幸福中,他們再次迎來彼此的浪潮之巅。
高潮過後,情熱并未退去,漫漫長夜才剛剛開始,弟弟黏上他,撒嬌想要。陶如琢興緻昂揚要了弟弟……
一直到次日十二點,陶蘭澤才睡醒,起床。此時,哥哥已經回學校了。吃完飯後,他發現
父母倆開着電視機,卻沒有認真地看,像靈魂被抽取一樣木讷。
“媽,你們這是怎麼了。”陶蘭澤有些擔憂地詢問。昨晚他放縱自己,死死糾纏,現在回想起來,又擔心被爸媽知道。
在學生的世界裡,大部分快樂的事都是不被允許的。人生必須艱苦奮鬥,一直卷到穩定高薪的好工作到手,才能稍微休息一陣。但陶蘭澤知道,即使好工作到手,社會和家長仍會催人結婚生子,生完孩子,見周圍的人都雞娃,又被裹挾着雞娃。
陶蘭澤反對這樣的價值觀,但他不可避免受到影響,每次偷偷玩樂,心裡都會産生負罪感,卻戒不了貪玩的天性。
母親說:“你爺爺說鎮上新開了一家大型彩妝超市,需要請社會名流去剪彩,希望我們邀請杜小姐前去。”
陶蘭澤被愛情滋潤後的臉,瞬間失去神采。片刻,他冷冷地問:“他們沒答應吧。”
母親:“我們哪有這個面子,甚至連她的聯系方式也沒有,隻有公司的電話。怎麼着,都得找你哥,可他……”
哥哥是不可能答應的。可爺爺那邊的壓力,像一座大山壓在這個家庭肩膀上。
陶蘭澤:“大不了就臭罵一頓,讓爺爺早點斷了幻想,免得天天騷擾我們。”
父親:“你說什麼屁話,那可是你爺爺。”
陶蘭澤:“你們若是逼哥哥,他恐怕就不回家了。反正爺爺早叫他搬走了,他家都收拾妥當了。”
父親:“說得也是。這是你哥哥的婚事,他心裡有主意,我們做父母的幹涉不了。既然如此,我們仨去旅遊吧。你不是羨慕同學都去畢業旅行嗎。不是說那個叫荒什麼的漫畫家,去了意大利以後突飛猛進嗎。
你媽早就做好攻略了,我們現在就收拾收拾買票出發。”
陶蘭澤确實向往像荒木飛呂彥到意大利後打通任督二脈,然而他不能丢下哥哥一人對抗爺爺的全方面騷擾。
他生氣地說:“社會名流也不定得找杜雅言啊。請了杜雅言也不定就能有最好的宣傳效果。再說了人家“風雅頌”走的是面向白領的路線,價格又不親民,老家超市講究性價比,不是一個類型的。人家未必願意到咱們鎮上。”
父親:“你懂啥。化妝品這個東西賣的是功效嗎,是性價比嗎。凡士林一斤才多少錢,胭脂水粉也不用多少成本,想賣的貴還不是靠包裝。讓女人們覺得擁有那幾個瓶瓶罐罐就是貴婦了。就算鎮上工資不高,人家也想體驗貴婦感,其它貴婦離他們太遠了。杜雅言就不一樣了。
自從對抗那個老淫棍成功後,就是鎮上最有名的美妝貴婦了。鎮上人人認識她,個個想看她。她要是去,甭管是誰都想來看熱鬧,不能來現場的也要看視頻直播。那效果,不是其它人加在一起能比的。”
陶蘭澤:“所以要是請了她,等于我們欠她人情,給爺爺做面子。這個代價,我們還得起嗎。”
父親:“你到底去不去意大利。”
陶蘭澤:“我不去了。”
父親生氣:“那我跟你媽去。”
陶蘭澤:“你們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父親:“你現在倒是談責任,不要自由了?談戀愛不是你哥的事嗎,我們為什麼要礙着他。”
“可是……”陶蘭澤急得說不出話。
母親在一旁調停:“好啦,别說了。出國的事,怎麼着也得等阿澤成績出來,報完志願以後。現在,我們就去周邊城市玩一玩好了。”
陶蘭澤生氣:“我才不去,除非哥哥也去。”
父親發脾氣:“你留在家裡幹嘛,跟着他學壞。”
陶蘭澤:“我哥怎麼就不好。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在16歲考上市狀元。”
“狀元又怎麼樣,還不是……”父親氣惱地漲紅臉,說不出下半句話,而後喝問道:“昨天不讓你出門,你硬要出去玩,今天怎麼不去了。王悅那小子考砸了,你怎麼不去安慰安慰他。”
陶蘭澤感到無語,吵架無益,說多了沖動之下,反而會暴露真相,于是他索性背着包離開。徑直前往哥哥的學校。
昨晚他們互相上藥後,又在床上耳鬓厮磨了許久,他講了很多關于創作的事,許久後才離開。
也不知哥哥身體好些沒,昨晚他的情緒略微失控,似乎做得狠了些,又纏着哥哥索要,現在想起來,心裡忐忑不安。
進了哥哥的學校,想去實驗室找人,又怕打擾到哥哥,于是到動漫社參加。
陶蘭澤從高中起就時常往F大跑,也算F大動漫社半個編外人員。又是個漫畫家。來到這裡受到熱情接待,和社團成員聊得投機。
林珺來到漫畫社,特地跟他打招呼:“哎呀,我的大漫畫家,你現在終于考完試了,是不是已經抑制不住創作欲了。”
陶蘭澤吃驚地問:“珺姐,你怎麼沒在實驗室忙。”
“别,我好不容易逃跑,你可别跟學長告狀。
“哪能。摸魚才正途。”
“還是你懂我。”林珺熱情地拉着他的手,“恭喜你,準大學生。想報哪所學校。
一提這事,陶蘭澤那一肚子苦水就開始翻湧。
拉着林珺便吐嘈父母非要給自己安排到外地學校,北方的冬天好冷,潑水成冰,他恐怕一到那裡就會凍成冰棍雲雲。
動漫社熱血青年多,聽了他的控訴。說他們家這種獨斷專行的家長,簡直是中式恐怖故事裡的大魔王,鼓勵他不要屈從,勇于申張自己的意願。
不過提的某些叛逆的主意,并不具備可操作性。畢竟他家的情況實在特殊。是哥哥的性向被發現後,父母心裡害怕,才要把他送遠遠地,免得受到不良影響。他要是在此時給父母下一劑猛藥,這個家也不知會不會分崩離析。
倒是林珺在拉着他一起去逛超市時,對他說:“其實H大真心不錯,那座城市幽默開朗的民風也挺适合你的。”
“你是替我哥當說客吧”
“他可沒跟我說你要報哪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