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那麼想啊?”謝橘慢條斯理地說道,眼睛始終看着他,唇角有似有若無的笑意,隻不過陸思麒這會兒垂着頭,他看不到。
“我隻是好奇罷了,是你自己想多了。”
陸思麒心想絕對不是自己想多了,不過——她不肯承認也好,她這樣尊貴的性格,怎麼可能承認自己跟豬相像呢?
“其實我家也是養豬的。”謝橘對他輕聲說道。
陸思麒并不知道謝橘家是幹什麼的,他隻知道她家特别有錢,極其有錢。
“我們家是賣豬肉制品的,農場裡養的最多的,就是豬。要說起豬來,我比你熟多了,别看你小時候跟豬一起睡,這方面我的知識比你一點兒都不差。”
陸思麒點頭,眼睛擡了起來,看着在養豬這件事兒上,也要跟人一較長短的謝橘,唇角微微勾了勾。
“你知道豬的一生,要打多少支疫苗嗎?”謝橘問他。
陸思麒搖頭,他連人要打多少支疫苗都不知道,别提豬了。他其實對這些知識也并不感興趣,隻是這陌生又安靜的屋子裡,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講,都十分生疏,隻有謝橘的聲音是他略微熟悉的。他聽着她的聲音,内心會有一種熟悉的、親昵的感覺——這感覺讓他很舒适,所以他随便她發出聲音,她嗓子裡發出的任何聲音,他都愛聽。
她說豬他愛聽,她說雞鴨鵝貓狗兔子,他也愛聽。
“要打這麼多——”謝橘伸出手,在他面前比劃了幾下,“這樣大多數的傳染病才不會得上。”
“你還管這些嗎?”陸思麒問她。
謝橘:“當然要管了,這是大頭兒。每年農場裡我都要派專人負責這件事兒。你不知道大規模的口蹄疫豬瘟,會導緻豬肉價格上漲嗎?豬肉價格上漲,我就很難賺到錢了。”
陸思麒嗯了一聲,隔了會兒,他說:“難怪你懂豬。”
“我小時候還養過呢。”她笑着說,眼睛有些亮:“在我爸媽的老家,暑假的時候養了好一陣子。”
陸思麒看她用在自己熟悉的聲音,說着養豬這樣的話,心想她跟她爸她媽一樣,跟自己說這些他們顯然不常談及的話題,都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拘束吧?
是一家思慮周道,待人得體的人家——他在心裡感恩地尋思。
陸思麒擡起頭看着謝橘:“你就算養豬,也會做得很好。”
謝橘有些訝異,心想他不是個會拍馬匹的人,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怎麼這麼說?”
陸思麒似乎有些不敢跟她目光對視,微微側開頭答:“我總覺得你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謝橘聽了,忍不住失笑,眼睛看着面前這個明顯比自己年輕得多的臉,心裡明白他會說這樣的話,是因為他隻看到了自己能力光鮮的一面,在商海裡掙紮搏命的時刻,他沒有見到罷了。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她還是高興的,又因為知道他其實拙嘴笨舌并不擅長說場面話,剛剛的發言是讨自己歡心也好,是真心話也好,都挺招人愛聽。她就笑了,眼睛微微閉上了。
陸思麒看她閉上了眼睛,立即起身去關了大燈,繞到床的另外一側,隔了一會兒,彈簧床微微一沉,他躺了上來。
然後床頭的燈熄了。
謝橘在屋子黑了的那一刻睜開眼睛,床上多了個人,還是個陌生人,這種生疏感讓她一時睡不着。
她剛要翻個身,就聽見身後陸思麒低聲問道:“你肚子還疼嗎?”
謝橘低低地嗯了一聲,順勢躺平,雙手放在自己的小腹處,閉上眼睛說:“有點兒難受。”
她的話音一落,身邊的床就動了動,陸思麒的身體湊了過來。他的身體離得很近,白天的時候對陸思麒身體的體溫她還不甚敏感,但是到了晚上,在這張床上,她卻突然發現他身體的溫度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