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婉兒約了裴逸塵在巷口見面,把進修的事告訴了他。
路燈下,裴逸塵聽完,沉默了片刻。
“滬上……三個月。”他低聲重複了一句,眉宇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嗯。”林婉兒點點頭,“下個星期就走。”
“票買了嗎?”他問,聲音恢複了平時的沉穩。
“還沒呢,我想着明天去火車站看看。”
“不用去了,”裴逸塵開口,“我托人給你買卧鋪票,路上能舒服點。我有個老戰友在鐵路上跑車,滬上那條線的,到時候讓他照應你一下。”
林婉兒心裡一暖:“逸塵哥,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他搖搖頭:“不麻煩。本來……我想親自送你去的,但這幾天隊裡有個大案子,實在抽不開身。”他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歉疚。
“我知道你忙,不用特意送我,你幫我買到票,我就很高興了。”林婉兒體諒地說。
“到了滬上,安頓好了就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給家裡拍個電報。”裴逸塵叮囑道。
“嗯,我會的。”
兩人又聊了些瑣事,裴逸塵才送她到院門口。
出發那天,裴逸塵還是抽空把林婉兒送到了火車站。
他穿着便裝,手裡提着林婉兒的行李,另一隻手則緊緊牽着她的手。
“這包裡是給你路上吃的,還有些日用品,可能用得上。”他把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遞給她。
林婉兒接過,入手沉甸甸的:“逸塵哥,你準備得太周全了。”
“應該的。”他言簡意赅。
站台上人來人往,汽笛聲不時響起。
“到了那邊,注意安全,好好學習,别太累着自己。”裴逸塵看着她,平日裡銳利的眼神此刻滿是溫柔。
“我知道了。”林婉兒眼圈有些發熱,“你也是,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我會抽空去看你。”他忽然說。
林婉兒一怔,随即臉上綻放出笑容:“好,我等你!”
火車即将開動,裴逸塵幫她把行李放上行李架,又細細叮囑了幾句,才不舍地看着她上了車。
火車緩緩啟動,林婉兒隔着車窗向他揮手,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她吸了口氣,收回目光。
對于一個有着現代靈魂的人來說,獨自出遠門并非什麼難事,她很快調整好心情,開始打量起車廂。
卧鋪車廂裡,人不多,她找到了裴逸塵戰友說好的那位列車員,對方果然很客氣地打了招呼,表示會多關照。
到了滬上,林婉兒很快就适應了這裡的學習和生活。
研修班的課程安排得很緊湊,她白天認真聽課,晚上整理筆記,遇到不懂的就積極向老師請教。
她深知這個機會來之不易,格外珍惜。
空閑下來,她會給家裡和裴逸塵打電話。
這個年代的長途電話很貴,她總是長話短說,報個平安,說說近況。
裴逸塵的電話依舊簡潔,問問她習不習慣,學習累不累,然後就是讓她注意身體。
雖然話語樸素,但林婉兒能感受到電話那頭傳來的關切。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