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機的是劇組的車，展澈護着忽地笑上去，沒一會兒，走丢的馮談談也找過來，三個人都沒什麼事，隻有展澈小腿上有幾處淤青。

拍攝地點在黃山和婺源之間的鄉下，保姆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到最近的縣城，在劇組包的酒店辦了入住，還要坐面包車進山。

“怎麼這麼麻煩啊。”馮談談捶着後背抱怨。

“現在還有不嫌麻煩實拍大外景的導演就謝天謝地吧。”忽地笑對這個劇組追求品質的做法很贊賞。

“姐你别去了，”展澈洗了把臉，“談談你留下，照顧好她。”

“老闆你一個人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展澈在團的時候行李都自己扛過，他隻拿了一瓶水，坐上劇組的面包車，和另幾個試戲的人一起，忽忽悠悠進了山。

說是進山，其實這附近早都商業化了，全是旅遊景區，開了四十來分鐘到劇組，下車每人發了一頁台詞，給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解散這半年展澈一直苦學漢字，加上台詞課的訓練，獨立看劇本不成問題，隻是這是個古裝仙俠劇，有兩個生僻字不認識。

他拿出手機，卻發現沒有信号。

這時旁邊的人微信響，他驚訝：“你有信号？”

“有啊，”那人瞄一眼他的手機，“蘋果啊，信号不行。”

展澈不大好意思地請教：“麻煩問一下，這兩個字怎麼讀？”

都是試一個角色的，誰管誰啊，那人沒答話，站遠了些。

另一邊的人倒是個熱心腸：“你哪個字不認識？”

展澈指着台詞最後一段：涅槃。

“哦，這個啊，”那人是個天生笑眼兒，“讀nia pia。”

“nia pia？”展澈在中文裡從沒聽過類似的發音。

“對，”笑眼兒耐心給他解釋，“佛教裡的詞，好像是印度傳過來的，死的意思。”

怪不得讀音有點怪，展澈認真在紙上做着筆記：“謝謝啊！”

他們一個個進帳篷試戲，展澈是最後一個，劇組給安排了對手戲演員，是個挺漂亮的姑娘，撲通往地上一跪：“仙君！”

這段戲不算難，展澈快速捋順了人物關系，也找到了情緒爆發點，發揮得中規中矩，隻要最後一段把感情推上去：“……你我雖仙魔殊途，縱使萬鈞雷霆擊于我身，縱使靈力反噬破體而亡，縱使千年輪回不得niapia，我也……”

他眼看着女演員的眉毛開始抖，抖着抖着，噗嗤一聲笑出來，趴在地上整段垮掉。

展澈沒明白怎麼回事，轉頭去看導演們，這些人多少知道他是高層的關系，強忍着沒笑出聲，隻有一個副導演摔了本子：“沒知識要有常識，沒常識看看電視！高中畢業了嗎就來當演員，滾！”

于是晚上忽地笑就收獲了一隻垂着耳朵的受傷小狗，聽展澈講了涅槃的故事，她也笑崩潰了。

“你還笑……”展澈委屈壞了。

忽地笑揉着他的腦袋，覺得他好可愛。

“傷心，難過，要姐姐親親才能好。”

吧唧，忽地笑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不要額頭，”展澈指着嘴巴，“要這裡。”

忽地笑揪着領子把他拽過來，這時有人敲門：“忽姐，我！”

是馮談談，老大不高興的：“出發吧節目組來電話，說下期Ruby要來飛行。”

Ruby？出發吧？展澈意外：“她怎麼拿到的資源？”

據忽地笑的了解，吳在也和浙江幫的關系還不如她，即使隻是個飛行嘉賓，他也沒這個面子：“我們應該是被蹭了。”

這怎麼蹭，展澈不理解。

Ruby就是蹬着展澈這把梯子上的位，忽地笑給金正雄打電話：“金老，打擾您休息了，我剛接到消息，Ruby下期要來飛行？”

“對，我安排的，展澈的小妹妹嘛，照顧一下。”

忽地笑沒說話。

金正雄多通透一個人，馬上問：“小忽，有什麼不方便？”

“沒有，”忽地笑立刻答，“我這邊做好準備。”

“你和吳在也的關系，我是知道一點的，”金正雄不緊不慢地說：“他那個人呢，我不評價，但是做生意嘛，要和個人好惡分開，雙世界冠軍是個好噱頭，出發吧好了，展澈也會好，至于這裡邊的細節操作，你比我這個老古董會搞的。”

大前輩掰着包子說餡兒，既是偏愛也是信任，忽地笑老實接着：“金老點撥的是，我明白。”

放下電話，她說：“我們就是被Ruby蹭了，接下來無論是吳在也還是節目組，都會開始營銷雙世冠，我們得抓緊布局。”

展澈還是不懂：“節目組給我們營銷，也沒壞處吧？”

“有為舞而生那幾個舞綜在前頭擺着，全内娛誰不知道你是世界冠軍，我們用得着營銷嗎？”忽地笑一針見血，“Ruby是要借着你這個世界冠軍的名氣，借着你這幾年拿命拼出來的好口碑，把自己推出去。”

換句話說，展澈這個内娛唯一的舞蹈世界冠軍，眼看着要變成唯二了。

“這還不是吳在也真正的目的，”忽地笑冷笑，“Ruby是個外國人，沒有粉絲基礎，在内娛沒有死忠粉就沒有流量，她總不能永遠靠平台給她推商務推綜藝吧，想短期漲粉，最快的方法就是吸你的血。”

塑造自己的粉絲群體難，搶别人的粉絲可容易得很，展澈在Echoboy時就見慣了這種玩法，他懂。

“談談，”忽地笑吩咐，“你先養一批脂粉，組個團隊。”

馮談談興奮得不要不要的，她終于有了在娛樂圈幹助理的實感，要給明星搞“髒活兒”了：“忽姐，對方是不是會炒CP，等把蛋糕做大了，再洗粉提純？”

“大概率是這個套路，你還挺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