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不用這麼嫌棄吧，撒歡理虧：“你說怎麼辦？”

“今天先去産檢，别的之後再說。”

應該的，撒歡把她送到門口，确實是她家小土貓那個了人家的金枝玉葉，心裡挺過意不去，答應費用全出，這就出發。

撒歡回去換衣服，容媽媽把容翮叫到一邊，神情凝重。

“幹嘛，媽？”容翮這時候還不知道風暴即将來臨。

“小歡……”容媽媽歎了口氣，“應該是懷孕了。”

容翮讓她逗笑了：“怎麼可能，我們很注意的，從來……”忽然，他想到什麼，“不會是……那次吧！”

容媽媽狠掐了他胳膊兩把：“你們還沒領證呢！”

“不是，我……真不怪我！我說不行，是她非要……”

容媽媽别過臉，并不想聽細節：“人家小歡明确說了不要孩子的。”

容翮緊張：“那怎麼辦……”

“先确定一下，”容媽媽有私心，但猶豫了兩秒，還是說，“上醫院，現在月份小，對媽媽傷害不大。”

“手術？”容翮不願意。

“小手術。”

小手術也是手術，是手術就有創傷。容翮悔不當初，要怪隻能怪那天，他沒抵擋住女王大人強制愛的誘惑。

孟家開自己的車，容家在後頭跟着，找了一家很豪華的寵物醫院，兩家人一起進去。撒歡特地帶了爵士，想給他長長記性，讓它看看自己都造了什麼孽

到檢查室，醫生是個很溫柔的大哥哥，白口罩一戴，吓得爵士連退了好幾步。Isabella乖乖躺在床上，醫生打開電動剃刀，爵士這次沒繃住，從床上吓掉到了地上，喵嗚一聲，鑽到撒歡的腿中間，

“哎，”撒歡抱起他摟進懷裡，“你自己還是個寶寶呢。”

剃完毛，醫生往Isabella的肚皮擠上耦合劑，五個大人兩隻貓，一眨不眨盯着灰白的超聲屏幕。

“有寶寶了，”醫生溫柔地推着探頭，“看，這是一個，這是兩個，後面還有……”

這一刻，小小的檢查室鴉雀無聲，爵士安靜地盯着屏幕，好像知道那些閃動的小點是他的孩子。容翮抓住撒歡的手，撒歡也回握住他，孟太太先哭了，她先生安慰她，反複撫着她的後背。

“寶寶很好，很健康，”醫生收起探頭，給Isabella擦肚子，“媽媽真勇敢。”

孟太太沒來得及吹Isabella參加過的比賽拿到過的獎，爵士先喵嗷了一嗓子，醫生回過頭：“爸爸的表現……”

爵士大眼睛亮晶晶的。

醫生笑了：“還有待加強。”

兩家人跟着笑開了。

做完檢查，容翮又給Isabella買了補品和玩具，兩家和樂融融，各自返程。撒歡路上感覺特别累，還出虛汗，到了家，誰也不理悶頭就睡。

等醒過來已經是下午了，沒吃午飯也不覺得餓，打着呵欠去洗手間，見水台上放着一個塑料袋，裡頭全是驗孕棒。

“搞什麼……”她第一反應是荒謬，接着一轉念，臉色變了，拿出一隻驗孕棒撕掉包裝，坐到馬桶上。

幾分鐘後，她開門沖出來，沒走兩步，又沖回去，砰地甩上門。

容媽媽和容翮聽到聲音，聚過來：“小歡？”

“糟了，”容翮想起那個沒來得及收拾的塑料袋，“我怕吵到她，把驗孕棒先放在洗手台上了。”

容媽媽無語。

這麼守了快半個小時，撒歡出來了，沒說話也沒有表情，抓起手機就往外走。容翮追上去，被狠狠罵了，容媽媽走進洗手間，見馬桶周圍的地上扔着十多個驗孕棒，無一例外，全是兩道杠。

撒歡鞋都沒換，穿着拖鞋沖出家門，她想去忽地笑那兒，走着走着才發現，開車那麼近的距離走起來卻好遠。她走不動了，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眼淚毫無征兆湧出來，噼裡啪啦打在手機屏上，模糊了視線。

忽地笑接起電話，先聽到她嚎啕的哭聲：“歡兒？歡兒！”

撒歡哽咽着說不出話。

“你怎麼了！别吓我！”

“我……”撒歡放聲大哭，“我懷孕了！”

“怎麼會……”忽地笑認識她這麼久，沒出過一次意外。

撒歡控制不住地抽噎，聽得人心疼。

“你等着，我這就過去弄死容翮。”

“不、不怪她……”撒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是我……我的錯。”

忽地笑等她平靜了些，問關鍵的：“你打算怎麼辦？”

撒歡不知道，隻是茫然地重複：“我不要孩子的，肯定不要……”

“那好，”忽地笑給她撐腰，“你定好時間，我們上醫院。”

撒歡其實沒有那麼确定，總是想起那間寵物醫院，超聲屏幕上閃動的光點，還有安靜的Isabella和一下子長大的爵士，心裡什麼地方酸酸的。

“我現在過去陪你。”

“嗯……”

挂斷電話，撒歡還是想哭，這時一個玩輪滑的小女孩從路上經過，五六歲的樣子，停在她面前，奶聲奶氣地問：“姐姐你怎麼了？”

撒歡往她來處看，父母離得不遠，正外這邊趕。

女孩伸出小手，胡亂抹着她臉上的淚：“姐姐，不哭。”

“嗯……”孩子真的是這世上最純潔的生物，撒歡的心柔軟起來，“别滑太快太遠了，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聽了這話，小女孩馬上回過身，笑得露出兩排豁牙子，使勁兒朝父母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