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周,容媽媽不知道在哪兒感染了甲流,高燒39度7,自己去醫院打了三天點滴,退燒了才告訴容翮。
容翮和撒歡立刻去醫院接她,一路上聽着她發脾氣:“都說了不要回你們那兒了!”她戴着雙層口罩,口鼻捂得嚴嚴實實,“掉頭!我要回醫院!”
“媽,别鬧了。”
“讓我回去我就不鬧了。”
“醫院是什麼好地方?退燒了就回家養着。”
“你們那兒是什麼好地方?還有隻貓!”
這撒歡就不愛聽了:“我們那兒是小了點,起碼有人照顧你,你要是煩爵士,我先把它關兩天。”
她一開口,容媽媽的氣焰就沒那麼嚣張了:“不用你們照顧,醫院我有護工。”
“護工收錢辦事的,能用幾分心?”撒歡指着容翮,“這是你親兒子。”
“哦,我生病了不傳染别人,傳染我親兒子?”
撒歡給容翮使眼色:你看,我說的對吧。
容媽媽的小心思被拆穿,急了:“我就傳染你!”
“正好,”撒歡不怕她,“你回家慢慢傳染我。”
到了家,兩人把容媽媽扶上樓,脫了外衣外褲,讓她去主卧,“上你們房間幹什麼,”她不幹了,“我回我屋……”
撒歡去抓貓,容翮推着她上床:“你屋沒這屋暖和。”
寬大的雙人床,床單被罩都是新的,容媽媽不想躺:“這麼不懂事呢,你女朋友該不高興了。”
“就是小歡的意思,”容翮把被子給她蓋好,“她比我細心,說那幾個客房都把冷山,這屋是暖山。”
容媽媽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聞着被子淡淡的棉絮味兒,心裡暖烘烘的,這時撒歡進來了,見她還戴着口罩:“容翮,你去哄哄爵士。”
“真關起來了?”
容翮出去,撒歡在床邊坐下:“你寶貝兒子走了,口罩摘了吧。”
容媽媽當沒聽見。
“多悶啊,”撒歡隔着被子拍她,“對肺也不好。”
可能是病了,容媽媽的樣子柔和不少:“我睡這屋,你們睡哪兒?”
“客房呗,”撒歡起來把她床頭的水添滿,“這裡再小也夠住。”
“客房床窄。”
“擠一擠感情好。”
容媽媽不說話了。
“快點,把口罩摘了,”撒歡逗她,“不是還要傳染給我嗎?”
“你别管我了。”容媽媽拿被子蓋住臉。
“行,我出去,你把口罩摘了。”說着,撒歡往外走,容媽媽叫住她:“爵士……别關着了,籠子裡憋屈。”
“好。”撒歡帶上門。
家裡比醫院舒服得多,容媽媽摘了口罩,沒一會兒就睡着了。再醒來是撒歡叫她吃午飯,容翮臨走給訂的,說是什麼高端營養師的搭配,打開一看,除了過水西蘭花就是過水大頭菜,還有幾片幹巴巴的雞胸肉。
容媽媽放下筷子。
“嗯……”别說病人,撒歡這個好人看着都搖頭。
“我不餓。”容媽媽拿根香蕉要回屋。
“别呀,生病了就指着吃呢,沒營養病怎麼好?”
容媽媽看一眼桌上的雞食:“我罪不至此。”
“你先回去躺着,”撒歡下了老大的決心,“等會兒我叫你。”
容媽媽看她那樣子就不對勁,走到半路偷偷折回去,見她撸胳膊挽袖子,從米袋子裡舀出半碗大米,接上水,利落地開始淘米。
嗯?容媽媽明明記得她不會做飯,之前給爵士煮雞蛋還要問chatGPT。
撒歡煮上粥又給豬肉解凍,一塊漂亮的外脊,她逆着紋理切成細絲,加澱粉和雞蛋抓勻,然後倒油熱鍋,稍煎一下,放進半熟的粥裡,一起熬。
香味飄過來,容媽媽的肚子咕噜叫。
撒歡又從冰箱拿出菠菜,兩下就摘幹淨了,過水洗了幾遍,切段兒,等粥熟了加進去,快速加鹽加雞精,點幾滴香油,關火。
一碗香噴噴的菠菜瘦肉粥,容媽媽迫不及待想過去,撒歡那邊還沒完,又是做小菜又是切水果,整了滿滿四盤子。
“出來吧,”撒歡端菜上桌,“吃飯。”
“你發現啦……”
“就這麼大地方,”撒歡把筷子勺子擺到她手邊,“嘗嘗合不合胃口。”
中國人病了就是要吃粥,什麼營養餐高級飯,都沒一碗熱粥來得熨帖,尤其是家裡人煮的,容媽媽吃得停不下來。
“慢點,燙。”
容媽媽一口粥一口小菜:“手藝這麼好,幹嘛裝不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