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崇知道方靈這會兒對他還隻是兄妹之情,不忍她心裡别扭,再加上他也不是個重欲的人,兩人這一夜便隻是蓋着被子純聊天。
翌日一早,方靈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姬玄崇便起了身。
她眼睛挑開一條縫,模糊的問道,“什麼時辰了?”
姬玄崇一邊讓李閣伺候着穿衣一邊回,“還早,才寅時三刻,再睡一會兒吧。”
方靈哦了聲,便果真閉上眼睛抱着被子再次睡了過去。
姬玄崇換好朝服,走到床邊,給她輕輕掖了掖被角,又低聲吩咐一旁的湯圓,“不必叫醒你家主子,若是起晚了,誤了請安的時辰,便派人去給皇後說一聲。”
“是,奴婢替主子謝過陛下。”
“早膳别依着她的脾性,讓小廚房做些軟和好克化的東西,也看着她,不要讓她多食。”
“是,奴婢記下了。”
“等你家主子醒了,告訴她,白日裡朕事務繁多就不過來了,晚上再來陪她用晚膳。”
“是,陛下。”
“陛下,該上早朝了。”眼見着自家陛下絮絮叨叨的囑咐個沒完,一旁瞅着時辰快到了的李閣趕忙上前提醒他。
姬玄崇面無表情的橫了他一眼,震了震衣袖,又看了眼床上睡得臉蛋粉撲撲的方靈,才領着人出了宸熙宮。
等他走後,方靈又睡了将近半個時辰,待天邊亮起了魚肚白,她才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半坐了起來。
一手撐着床,一手揉了揉眼睛,“什麼時辰了?”
“快到卯時二刻了,主子,你要起了嗎?”湯圓趕忙上前,虛虛的半扶着她。
方靈一聽,才卯時二刻,身體立刻就往下滑了回去,扯過被子蓋住半邊臉,“才卯時二刻啊,那我再睡一會兒。”
湯圓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下,正準備提醒她,昨日說過要去給皇後請安,就見剛閉上眼的方靈又一骨碌坐了起來,“卯時二刻!”
“快快快,快起床,還要去給皇後請安呢,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這次方靈是徹底清醒了,忙不疊的掀開被子,從床上翻了下來。
湯圓一邊麻利的給她穿衣服一邊安慰她,“沒事的主子,還來得及,且陛下也吩咐過,要是趕不及,咱給皇後娘娘說一聲便是。”
“那可不成,這頭回請安就不去,那我這形象可就沒了。”方靈一邊說,又一邊着急忙慌的吩咐火鍋,“别搞那麼複雜,簡單收拾下能見人就成。”
“不用帶步搖,帶那套白玉桃花簪。唉,不要嫩黃色那件衣服,跟隻小黃雞一樣……”
方靈這邊正熱火朝天的收拾着,皇後的坤儀宮裡也正‘熱火朝天’的議論着。
馬婕妤看了眼上首的皇後,輕輕開口,“嫔妾聽說,咱們這位貴妃娘娘自幼就身子不好,承恩公夫婦憐惜小女兒,從不讓她晨昏定省,連規矩都不曾教過她呢,如今看來,還果真如此。”
“馬婕妤慎言!”她話剛說完,坐在她對面上一位的宋嫔便呵斥了一聲。
宋依依狠狠剮了她一眼,“妄議貴妃,本宮看馬婕妤家才是沒教過馬婕妤規矩吧。”
馬婕妤被宋依依搶白,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随即又變得委屈,“皇後娘娘,嫔妾進宮多年,嫔妾的規矩如何,您應是知道的,不過白說一句,宋嫔怎能……怎能憑空誣蔑嫔妾!”
皇後還未開口,宋依依又冷笑了聲,“進宮多年還管不住自己的嘴,你這規矩還好意思找皇後娘娘說。”
“你!”
“行了,你們倆都少說兩句。”皇後放下茶盞打斷了馬婕妤的回擊。
又淡聲道,“貴妃昨日方才進宮,又伺候陛下安寝,想必是有些勞累。陛下也一早就吩咐過,這幾日貴妃便不必來請安了,待到行過冊封禮後再與各位妹妹相見。”
皇後的話一說完,底下嫔妃臉色便有一瞬間的變化。
康昭儀眼裡閃過一絲譏諷和嫉恨,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仿若感歎般笑着道,“陛下和皇後娘娘可真是心疼貴妃娘娘呢。”
可不是心疼嗎,行沒行過冊封禮,這貴妃可是不一樣的,沒行過冊封禮,貴妃入宮第二日觐見皇後,那是要行叩拜大禮的,行了冊封禮再來觐見皇後,可就隻需要行屈膝禮了。
如此,皇後竟然也樂意?
皇後掃了康昭儀一眼,沒說話。
一旁的賢妃也勾着嘴角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