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性笑聲不加掩飾的響徹山谷,直沖雲霄,與阿湯、大丸子等人彙合的唐若萱這邊也聽到了。
“這笑聲好熟悉。”
“好像是蕭廷。”
“好像……在那邊!”
唐若萱幾人還在猜,硯台已經往蕭廷這邊趕了。
山谷的風蕭蕭而過,威凜的獸首攝人心魄。
硯台見到蕭廷,目露驚喜,當即下拜:“恭喜教主,得償所願!”
蕭廷下巴微擡,嘴角是得意的笑,天劍在陽光下緩緩轉動,斜指向地面。硯台跪伏的身影在他腳邊顯得格外渺小,而當他勾指讓人起身時,指尖劃過的弧度連空氣都凝結成冰。
唐若萱一行人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蕭廷。
白衣依舊勝雪,可眉宇間再尋不到半分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戲谑的冷漠。
他眉梢微挑,眼中漫上譏诮:“你們都還活着?”
日頭正當淩空,亮得晃眼。
山谷靜悄悄的,有微風吹動衆人的發絲。
大丸子擰緊眉頭:“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希望我們都死了啊?”
“你們,都沒有必要活着。”
這句話輕飄飄地落下,就像蕭廷此刻浮上雲端的心情,但在衆人耳中卻像一柄鈍刀從天而降,攮得人心呼吸凝滞。
唐若萱瞳孔微張,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佩的大俠竟然……是個壞人?
她還抱有一絲希望:“蕭大哥,為什麼你拿到天劍之後好像變了一個人?難道天劍會讓人的變化這麼大嗎?”
蕭廷輕嗤一聲。天劍在他掌心嗡鳴,劍锷獸首的金瞳忽明忽暗,他俯視唐若萱,嗓音裡滿是自得與驕傲:
“我從小到大都有一個願望,
就是在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得到天劍!
如今天劍在手,我也沒有必要再隐瞞了。”
他劍指衆人,無情的宣布道:
“我,就是阿卑羅王。”
蕭廷将作為阿卑羅王的睥睨姿态盡顯。
硯台站在他身後,曾經憨厚可愛的面容也變得陰險起來,得意的歪嘴,笑看吳堵這邊。
可短短幾句話卻如利刃穿身,讓在場不知真相的人如墜冰窖,透體生寒。
這個一直和他們稱兄道弟、患難與共的人竟然是血月神教的大魔頭!原來他們無數次的與惡魔同行,還把酒言歡、談笑風生……隻要想起些,就令人後脊發涼、寒毛倒豎。
僞君子、殺人魔、陰險狡詐、卑鄙無恥……所有能罵人的話,全數朝蕭廷身上扔去,但要數對誰的沖擊最大,莫過于唐若萱母女。
唐家滅門那日的慘狀猶在眼前。
日日夜夜想要殺掉的仇人竟在身邊。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唐若萱耳鳴陣陣,睜大的眼睛微光顫動:“這件事,姐姐知道嗎?”
蕭廷皺眉,頗為不耐:“妙妙的事,輪不到你來過問。”
“好,我今日就要殺了你,為我爹報仇!”
“蹭”一聲拔出寶劍,母女兩人提劍共進,但纖細的劍刃還未靠近,就被蕭廷輕輕揮手打退。
他警告唐若萱:“我答應過妙妙,不殺你,可如果你執意報仇,那我……也隻能痛下殺手了。”
他漫不經心的說下,臉上還挂着虛僞的為難。
唐若萱看他這副嘴臉,隻恨不得立時将人碎屍萬段。
這個人僞善無恥,要殺便殺,何故惡心?
唐若萱踉跄着從地上起身。她神情憤慨,眼睛死死的盯住蕭廷:“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為父報仇!”
吳堵握緊打狗棒,大喊一聲:“我就不信,他一把天劍能抵得過我們這麼多人!”
“大家一起上!”古漢陽拔劍第一個沖過來。
受到号召,衆人對蕭廷合而圍之。
蕭廷舉劍,嘲笑着他們不自量力:“也好。今天,就拿你們試試天劍的威力。”
他振臂一揮,天劍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刺目的光芒,令人睜不開眼,再配合他深厚的内力——劍光過處,所向披靡。
古漢陽的劍剛觸及劍氣便寸寸崩斷,吳堵的打狗棒當空斷裂,唐若萱的劍招才使到一半,整個人就被劍氣掀飛,後背撞到岩壁時發出悶響。
殘餘的劍氣還在向後波及,碎石飛濺,待到煙塵漸消,露出屬于阿卑羅王的森然面容。
此刻的蕭廷笑意盈盈,卻冰冷無情,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
他一步步向衆人逼近。
那種想要毀掉一切,掃除所有障礙的強烈快感,讓他發出桀然的笑聲。
劍刃閃着寒冷的光,殺意如蛇,蜿蜒的順着腳心爬上小腿,再不斷往上,挑戰衆人脆弱的神經線。、
吳堵他們毫無抵抗之力,隻能眼睜睜看着蕭廷迫近。
惡鮮血從唐若萱的唇角滑落,她竟拖着斷劍再次起身。比起吳堵他們的有守有攻,她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劍鋒指蕭廷心口。
“我要殺了你!““
蕭廷輕笑。
劍光如血,天劍嘶鳴着斬向唐若萱咽喉……
“萱兒!”
“阿湯,不要!”
一道灰影猛然撞開唐若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