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天的事,蕭廷看妙吟神色不對,以為她在為找不到親人而難過,便對陳氏的提問不悅起來,認為陳氏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們的婚事,何須一個不相幹的人操心?
要不說阿卑羅王喜怒無常呢,這都能遷怒,人家陳氏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是蕭廷滿面笑容,叫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實想法。他理着妙吟耳邊的青絲,語調緩緩的開口:“我們的事自有分寸,就不勞伯母挂心了。”
話裡的疏離讓陳氏為之側目,平靜向陳氏投去探究的眼神,唐若萱迷茫的看自己母親和蕭廷。
氣氛一下尴尬起來。
妙吟覺得奇怪,蕭廷平常不是個說話不客氣的人,至少“文劍武書生”不會這樣。
她不解的看蕭廷,但蕭廷隻是給了她一個笑,笑得她莫名其妙。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妙吟出言解釋,順便緩和氣氛,“是我的問題。我娘還沒找到,我想等找到我娘以後再說這件事。蕭大哥隻是尊重我的意見,才沒有言明,伯母你不要見怪。”
不管怎麼樣,攬自己身上總沒錯吧。
衆人一下理解的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就說好好的怎麼突然生分了,這下大家看蕭廷的眼神又變了,變得贊許起來。
蕭廷不在意的笑笑。
他根本無所謂别人的看法,如果在意,他瞎的時候不知道要哭多少回。
反而是妙吟的解釋,讓他高興。
因為,他的姑娘很在意他有沒有被人誤會。
“如果一直找不到怎麼辦?”
唐若萱的話蕭廷已經問過一遍了,隻是那答案跟沒有一樣。
妙吟雙頰泛起羞怯的紅雲,繼而展顔一笑,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手搭在蕭廷的手上,看向他的目光似碎了星辰:“今生今世,我都隻喜歡蕭大哥一個人,滄海不變,桑田不移。”
聲音輕輕柔柔,卻擲地有聲。
在場衆人聽得清清楚楚,又面色各異。
女子當衆示愛這種事,就算是江湖兒女也可說是驚世駭俗了。
可要說震驚,還是直面妙吟的蕭廷更覺震撼。
小姑娘一向含蓄,如此直白的表露實在令人意外,又那麼理所當然。她久處深山,不通人情世故,這樣的表白更顯其真摯動人。
深情一眼,摯愛萬年。
這一刻,天地寂滅,耳畔隻有妙吟溫柔的聲音在回蕩,巨大的幸福如同溫暖的潮水将他淹沒他,在無比開心的同時,又陡然升起一絲害怕。
越是渴望得到便越是想抓緊,
越是緊握卻又越是害怕失去。
妙吟完美得就像一個夢,輕輕一戳就會破。
他怕夢醒,怕上天忽然收走這份美好。
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裡隻有他一個人,掌心的溫度是如此真實,讓那份害怕悄然退下,堅定了他的心。
屬于我的,誰都拿不走。
這是他的掌中之物。
蕭廷肆意揚起嘴角,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這個笑如穿透重重烏雲的光,那麼幹淨又那麼明亮。
幽幽的藍色眼眸映出女孩嬌羞的面容,他輕輕牽起妙吟的手,放在唇邊虔誠的親吻,“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兩個人情意綿綿,旁若無人的将狗糧撒得滿桌都是。
硯台可愛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呵呵,蕭公子與妙姑娘郎才女貌,情真意切,貧尼就先在此預祝二位馬到功成。”
平靜最先反應過來,這個妙吟姑娘真是與衆不同,和笑笑子他們的作風如出一轍,率性而為。
她對妙吟是故人之後的身份深信不疑。
平靜的聲音讓蕭廷回神,他收斂了心神,隻保持着禮貌的微笑,端起酒杯回敬,“多謝師太。”
“我也祝二位早成好事,雙喜臨門。”陳氏随平靜起身舉杯。
“師父跟娘都說完了,我說什麼呀?”
唐若萱苦惱一句,又高興的向他們端起酒杯:“那我就祝你們早日找到親人,早成美事,早生貴子。”
這祝福,給妙吟羞紅了臉。
但蕭廷對此很滿意,看唐若萱的眼神都帶上了笑,好像這喝的是喜酒一樣。
放下酒杯落回座位,唐若萱小聲的向妙吟嘀咕:“你們成親,一定要通知我啊。”
這時候的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有個未婚夫,也完全不知道古漢陽發生了什麼,隻顧着自己磕西皮。
“一定。”
妙吟淺笑晏晏,無論蕭廷如何,她已經下了決定,便不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