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賀似乎對此并不在意,随口應了一句,擡腳就要走。
一旁的陸有道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去哪?”
這次輪到慈賀納悶了。
“既然小醜有任務,你們不去找小醜?”
衆人:“……”
嗯?怎麼回事,居然還挺有道理?
一旁始終沉默着的黑衣男子忽然走出了陰影。
他狀似無意地,輕輕将慈賀的胳膊從陸有道的手中抓了出來。
朝慈賀彎了彎眼睛,他道:“嗯。我們走吧。”
慈賀點了點頭。
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順手解下了自己的圍脖,“這裡不冷了,謝謝這位……”
男子笑着一颔首。
“牧朝生。”
“慈賀。”
慈賀從善如流道。
話音落下,兩人便一前一後率先往馬戲團後面的房間走去。
渾然無視了馬戲團滿天滿地的血雨腥風。
蔣麗紅不是很贊同地瞥了他們一眼。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副本中任意行動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盡管副本隻是剛開始,但王浩顯然同蔣麗紅不太對付,他嗤笑一聲。
“可是副本中坐以待斃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完,他不再去看臉色驟然變難看的蔣麗紅,立即擡腳跟上了慈賀和牧朝生。
陸有道和蘭葉前後四處看看,稍作思索也跟上了王浩的腳步。
蔣麗紅的臉更為扭曲。
鮮血的指甲嵌進了肉裡,她轉頭去看張白英和于紹光,“你們也要跟去?”
張白英同于紹光交握着手。
她溫和地笑着,搖了搖頭,“不了,我們陪着你一起。”
說到沉默,于紹光比起張白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看了看張白英,又看了看蔣麗紅,點了點頭。
慈賀此時在一行人的前方,打量着面前薄薄的木門。
随後嘗試推門而入。
誰成想,就在門在推開的一瞬,其内當即應聲傳來了一陣桀桀的刺耳的笑聲。
房梁上一個倒吊着的,面部極為扭曲殘破女子尖叫着朝慈賀擺蕩着襲來。
來遲一步隻能站在一側的王浩,被女鬼臉上的腥臭鮮血和飛濺的口涎結結實實甩了一身。
他腳下一扭,直接跪在了地上。
還沒等這女鬼躍至慈賀的臉上,慈賀面無表情手疾眼快地将門一關。
“砰!”
屋内立即傳來重重的一聲撞門聲。
“……”
一行人僵硬在了原地。
罪過罪過。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們都有點替這女鬼覺得臉疼。
慈賀轉過身,朝身後面露驚懼的幾人不好意思地一笑。
“抱歉,走錯了,這裡是女鬼的房間。我們得再去别處找找。”
……這還用你說?
衆人僵作一團。
随後才緩緩從物理格鬼的驚愕中回過神來。
一旁抱臂的牧朝生笑了一下。
他四下看看,随後朝一旁一隧道模樣一人寬的小洞口一擡下巴,“那是什麼?”
慈賀聞言立即擡腳走過去,甚至膽子很大地往裡探了探頭。
“嗯?密道?”
馬戲團的紅帳篷破開了一個半人寬的口子,可其外卻并不是他們方才車輛停泊的荒場。
一條幽暗而昏長的密道,不知究竟通向何處。
陸有道壯了壯膽子,從人群後走到了前面。
“紅帳篷不過是馬戲團的演出廳,密道裡必有玄機。我來打頭,你們跟着我。”
衆人排着隊一個接一個地進了密道。
就在慈賀想要進入密道時,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退了出來。
随後看向身旁的牧朝生。
牧朝生懷中抱着黑色的圍巾,極高的個子,顯得挺拔又孤傲。
慈賀看了他一會兒。
“你先走。”
牧朝生聞言似乎是一愣。
随後不知是出于什麼情緒,他挑了下眉。
慈賀看着久久沒有動作的牧朝生。
“是不願意?”
“怎麼會。”
牧朝生笑了一下,同慈賀對視着,一雙墨黑色的眼睛卻無比空靈,“謝謝。”
兩人由于說話,進密道晚了一步,距離前面的三人已經有了一段距離。
隐隐約約能聽到遠處三人的談話,但聽不真切。
走在前面的牧朝生走得很慢。
慈賀也不催促,在他身後半臂距離遠處,不近不遠地跟着。
“我走在最後,即便鬼來了也肯定是抓我。”
走在前面的牧朝生忽然聽到身後的慈賀道,“你别害怕。”
牧朝生腳下一頓,随後略驚異地轉過了頭。
一雙眼睛在豆大的暗燈下發亮。
溫文爾雅頗有教養,看上去更像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之人。
慈賀完全搞不懂這個比他高了半頭的男人為什麼會怕鬼。
過去他作為天罰者參與的那麼多副本中,大概因為他看上去沉默又文弱,有人和他說話,甚至破天荒地借給他圍巾,真是頭一遭。
是個新人。
還是個好心人。
出于一種隐秘的道義感,慈賀下意識勸慰了他兩句。
密道幽暗,轉過身來牧朝生似乎在黑暗中笑了笑。
他好像有話要說。
慈賀略一思忖,還是決定善解人意地駐足,等待這人開口。
而就在這時,最前方打頭的陸有道的聲音先他一步傳了過來。
嘹亮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中有些回音:“在這裡!出了密道左轉就是小醜的休息室!”
牧朝生沉默地站了一會兒。
他眯起眼睛,眼眸沉沉地朝陸有道的方向看了去。
随後微不可察地啧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