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謝筠望着與夜相映的湖水，輕飄飄應承。

*

院子裡的梨花已是盛放之姿，滿樹層層疊疊的潔白，風起就飛舞，好似三月見雪。

這時節的清晨尤為清澈動人，推開窗深吸一口氣，肺腑就充滿清香，一整天都心曠神怡。

隻可惜這大好時光，被桑濃濃躺在被子裡昏天黑地虛度了。

每赴一次宴，桑濃濃都需要好好睡個懶覺才能補回元氣，年紀輕輕還沒桑大人這個年過半百的人有精神。

她睡到日上三竿，青蘿卻是一大早就出門了。

那天從潇樓回來桑濃濃就提了一句讓青蘿去結賬，青蘿一開始是把這事挂在心上的，後來桑大人吩咐她帶着小姐準備去菩提寺祈福的一些事務。

接着又忙了一陣其他的，她就把這事給忘了。

今天看到被自己随手放在梳妝桌上的荷包才突然想起來，還有件事沒辦。

青蘿一到潇樓就向老闆表達了歉意，随後打算付賬。

誰知柳老闆笑吟吟說，“桑小姐的賬已經結清了。”

“結清了？”青蘿奇怪，“是誰來結的？”

難道小姐吩咐别人來了，她何時辦事這麼周到了。

柳若音坦然道，“長公子呀。”

“長……”青蘿愣了愣，不确定地問了一句，“敢問是哪位長公子？”

她們就站在樓梯旁的過道上，挽着幾個姐妹一起打算下樓的葉瑩兒經過時聽到她們的談話，下意識地慢下腳步豎起耳朵。

她認得青蘿，是桑濃濃的親信侍女。

“謝氏長公子。”柳若音如實道。

“什麼？”

還沒等青蘿驚訝，葉瑩兒就詫異出聲， “長公子為什麼要給桑濃濃結賬？”

沒想到被旁人聽到，柳若音笑了笑說， “長公子的事，我哪會清楚。”

青蘿很快收斂思緒，朝柳若音微笑着颔首，“我知道了，多謝柳老闆。我家小姐不常出門，在潇樓也是生客，上次還得謝謝柳老闆願意讓我家小姐賒賬。”

青蘿仍将帶來的銀子交給她，“這就算是答謝，以後一定常來光顧。”

柳若音不推辭，笑着收下，“客氣，有桑小姐照顧生意是我的福氣。”

青蘿走後，葉瑩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拉着同行的小姐妹急匆匆走了。

“诶，瑩兒，走這麼快幹嘛？”

“要去哪裡呀？”

“我們去找嫣然。”

青蘿回府時桑濃濃終于起床了，正坐在院子裡惬意地吃着早點。

見到青蘿，桑濃濃調戲道，“小美女，你一大早去哪了？本小姐起床沒見到你心情都不爽快，終于舍得回來啦？”

青蘿笑着坐到她身邊，倒了杯茶喝，“小姐之前讓我去潇樓結賬，我給忙忘了。拖到今天才想起來去結。”

桑濃濃嘴裡塞着山藥糕，點點頭，“沒關系，結了就好。柳老闆人挺好的，不會介意。”

“嗯。”

青蘿放下茶杯，拿筷子夾起一個水晶餃喂給她，“不過，我去結賬的時候，柳老闆說小姐的賬已經結過了。”

桑濃濃一口吃下整個水晶餃，香地眯起眼睛，“是嗎，誰結的？”

青蘿賣關子，“小姐你猜猜。”

桑濃濃想了想，“我隻跟你說過啊，是不是你讓别人去了然後自己又忘記了？”

“不是哦。”

青蘿神神秘秘地說，“是一個男人幫小姐結的賬。”

桑濃濃斜她一眼，不相信，“少騙人了。”

“真的。”青蘿說的有模有樣，“而且是十分俊美的男人。”

桑濃濃陪她玩笑，“我認識的男人隻有幾個纨绔子弟，你說的是誰啊？”

“才不是纨绔子弟。”青蘿終于揭曉謎底， “是長公子哦。”

桑濃濃吃早點的動作頓住，狐疑地問， “哪個長公子？”

青蘿湊近，“你說人家是僞君子還坐過人家馬車的那個。”

桑濃濃被嗆到。

青蘿趕緊倒了杯茶遞過去。

桑濃濃喝了兩口茶，“你是說……謝筠？”

青蘿點點頭。

看她的樣子不像開玩笑，桑濃濃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什麼要幫我結賬？”

“我也不知道，這得問小姐你呀。”青蘿語氣暧昧，“小姐什麼時候背着我和謝氏長公子這麼熟悉了？”

“我才沒有。”她立刻辯解。

提起謝筠，桑濃濃頓時想起昨晚宮宴上在迎春亭發生的事。

他身上真的好香。

她喜歡那個味道，很好聞，桑濃濃很想知道他用什麼香熏衣裳。

她摔在他懷裡的時候，他的手好像還摟她腰了，但是具體摟沒摟她記不清了。

還有，謝筠的腿堅實有力，很好坐的樣子。

明明隻坐了一下，還隔着兩個人的衣裳，但桑濃濃就是覺得感受到了他的體溫，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印象深刻，仿佛他的體溫留存了一部分在她身上，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屁股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