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

“不必拘禮。”她勾唇輕笑，收起銳利的目光，指尖虛虛地點了點對面的座位，“請坐。”

案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琉璃盞裡盛着甜香的桂花釀，比新月軒平日裡售賣的版本還要濃烈幾分，想來是群玉閣特供。

青棠坐下後，百識自覺地退出房間，輕輕關閉房門，隻留下半道虛掩着的門縫。

凝光手裡把玩着玉盞，開門見山地說道：“短短兩個月，青老闆就從璃月港内籍籍無名的小販，變成了攪弄風雲的大人物。”

青棠：“……”這話好像不是在誇我，不确定，再看看。

夾菜的手頓住，她謹慎地說道：“呃……也沒有吧，我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不錯。”凝光點頭，眼尾撇掃過來，“借着璃月七星的名頭斂财，還變相拉高了婚契毀約率，整個璃月港你倒是獨一份。”

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青棠暗歎一聲，簡直想大喊一句冤枉，離婚率創新高了就怪她的小玩具，這和孩子考試不及格了就怪網絡遊戲的家長有什麼區别？

她放下筷子，直視凝光，誠懇地說道：“可我也拉高了璃月港的衛生健康水平啊。”

看看現在的藥廬，因為不安全性行為而發熱的患者數量直線下降，這難道就沒有她的功勞嗎？

“呵，巧舌如簧，難怪北國銀行願意與你合作。”凝光眯起眼睛，“隻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說服那位公子配合你的？”

來了來了，一口菜還沒吃上，就要迎來暴風雨了嗎？

青棠望着面前的金絲蝦球，心想您這燕國地圖有點短呐。

她必然不會把公子和鐘離的事情抖落出去，于是她擡起頭，眉眼一彎：“因為我賺得多啊！北國銀行出版的時尚風尚，投資回報率高達700%，這還沒算有些沒買到的人從黃牛手中收購的價格……”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給天權星畫大餅：“雖然北國銀行搶占了版權的先機，但是沒關系，您可以壟斷二手市場啊，到時候您在黑市交易裡抽成，中間商賺差價……”

這一套黑白通吃的方案行雲流水，仿佛在她心裡預演了千百遍，聽得凝光眉心微皺。

鑽法律空子的人并不稀有，但這樣一個目光透着清澈的愚蠢的小商人……居然預判了她的預判，猜到了她會插手黑市交易，還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

那種被人看透的感覺，是任何上位者都難以忍受的。

凝光經商多年，自诩閱人無數，第一次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她忽然意識到，這個青老闆和合歡館，一點也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對方或許在生意上還有些稚嫩，但絕對非常非常了解她。

這樣一個人，在她和北國銀行之間，選擇維護後者的利益，是因為那位愚人衆執行官的資助嗎？

凝光沉默片刻，不得不重新開始審視對方的價值了。

“罷了，你們私下裡的交易我可以不問。”她緩聲道，“但是有件事，我想委托你去做。”

“委托？”青棠好久沒聽到這個詞了，瞬間來了精神，“有什麼好處？”不給個1600原石說不過去吧。

泛着琉璃光澤的杯盞在手心緩慢轉動，凝光開口道：“群玉閣會為你提供你想要的所有支持，不是你杜撰的那種。”

青棠：“……！”那豈不是可以在璃月橫着走了？！

這得是多難的任務啊？讓我去偷其他國家神明的神之心嗎？

她壓住内心的激動：“請說。”

凝光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我希望你能把業務發展到蒙德。”

青棠：“？”

這是什麼心态？

因為小玩具拔高了璃月的離婚率，所以也要用這種方式摧毀其他國家的人口結構嗎？

别人曲線救國，你曲線滅世。

“蒙德的酒水占據了璃月五成以上的市場，璃月銷往蒙德的商品卻經營慘淡，我需要以你的玩具為突破口，打開蒙德的市場。”

“噢！”這麼說青棠就懂了，翻譯過來就是迪盧克老爺的外貿業績太猛了，給群玉閣上壓力了。

“巧了不是！”青棠眼神發亮，“我正有此意啊——所有店面裝修包括宣傳費用群玉閣全包？”

“當然。”凝光颔首道，“不過群玉閣的投入也不是無限的，你必須與我簽訂盈利契約。”

不就是對賭協議嗎？簽！

凝光敲了敲屏風，守在外面的百識聽到動靜立刻進屋，把早就拟好的契約攤開在青棠面前。

青棠一點也不帶猶豫的，抄起筆就唰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做生意就是要杠杆拉滿！璃月富婆還能害我不成？

一番交涉，兩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吃完飯，百識奉上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這是群玉閣的模型，青老闆留着做個紀念吧。”

“謝謝。”青棠接過來，緊接着就挑起鎖扣，打開雕花盒蓋。

身為美術生，她對建築學還是蠻感興趣的，以前在選修課上也做過幾個木頭模型……

我、去！！！

青棠目瞪口呆，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拼命眨了眨眼睛。

凝光就這麼随手一送，她也就這麼随手一接，誰能想到——

這模型是純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