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看你的畫。”他說。
“那你來晚了,我最想讓你看的那一幅,已經被人買走了。”
顧硯洲怔了一下:“哪個?”
“一個叫《遲到》的系列。”
她擡起頭望向他,神情不悲不喜,“挺适合你的。”
他看着她,頓了頓,又問,“你什麼時候回國?”
莫檸拎着畫筒,往前走了幾步,“下周的飛機,學分修完了,申請已經批下來。”
顧硯洲點頭,嗓音有些發緊:“怎麼沒跟我說?”
“你太忙啦,沒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這麼不懂事。”
“嗯。”顧硯洲低聲應了一句。
莫檸轉過身去,撣了撣裙擺,“我同學邀我去個舞會,我就不和你去吃飯啦。”
她踩着高跟鞋離開,背影在夕陽下被拉得長長的,顧硯洲站在原地。
舞會結束時,天已完全黑了。門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瓢潑般砸在地面,夜色被雨聲填滿。
莫檸站在宴會廳門口,撐着傘的同學三三兩兩離去,她沒有帶傘,也沒有提前叫車。
她正準備低頭拿手機,突然聽見一聲熟悉的呼喚。
“莫檸。”
她擡頭,,有些模糊地看見顧硯洲站在不遠處。
他穿着一件深色風衣,濕了一半,手裡拿着一把傘,顯然是站在這兒很久了。
“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他說。
雨越下越大,像是有人在天上不斷傾倒水盆,雷聲滾滾,閃電撕裂夜空。
顧硯洲伸手拉住莫檸,把她帶進車裡,關門的瞬間外頭雨點砸在車頂,聲音震耳欲聾。
“冷嗎?”他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她。
莫檸搖頭,不是冷,就是這閃電打雷的,一直在頭頂炸開,實在是太恐怖了。
顧硯洲轉頭問:“怕?”
莫檸默默把靠背往他那邊靠了靠,猶豫道:“這附近是不是有酒店啊,要不然去酒店住一晚吧?”
顧硯洲眼神微動,不用去酒店,他的公寓就在這附近。
顧硯洲拐了個彎,“我家公寓在前面,不想回去的話,就去那兒。”
莫檸偏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有拒絕。
車窗上的雨刷來回掃着,車内卻異常安靜。
五分鐘後,車停在一幢高級公寓樓下。顧硯洲撐傘下車,繞到另一邊替她開了車門。
莫檸跳下車,雨打在傘邊,她貼着他的肩走進樓道,鼻尖都是他身上幹淨的味道。
電梯上行的那一刻,雷聲又炸了一聲。
莫檸抖了一下,猛地抱住他的胳膊。
顧硯洲側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公寓門一打開,莫檸便被眼前的格局吸引住了。
室内整潔而冷淡,黑白灰為主色調,沙發、書架、台燈都擺得極有秩序。
認識這麼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來他家呢。
“浴室在右邊,你先去洗,我給你拿衣服。”
莫檸點頭走進去,十分鐘後她出來,穿着顧硯洲的T恤和運動短褲,頭發還滴着水。
顧硯洲端了一杯熱牛奶出來遞給她,“雷雨天睡眠淺,喝點熱的。”
她接過來,下意識漫步到窗邊。
一道閃電過後又是一陣雷聲,她吓得一驚,手一抖,牛奶全部順着衣領淌了下去,洇濕了顧硯洲的T恤,也濕透了莫檸的臉頰。
白色布料被牛奶浸透,貼在她身上,勾勒出些微線條,暧昧又狼狽。
顧硯洲跨步過來,“沒事吧”
他轉身拿了條幹毛巾回來,俯身幫她擦拭濕漉的頭發和脖頸。
這個時候,外面雷聲不斷,毛巾擦着擦着變了味。
莫檸想自己都要回國了,于是膽子又大了一些,主動撩起了衣擺,露出一截細腰。
“這裡也濕了。”莫檸低聲說。
語調軟軟的,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邀約。
顧硯洲的動作頓住,眼神裡一瞬間掠過什麼。他的手還停在她發尾,毛巾卻沒有再繼續動了。
莫檸拉住他手腕,擡頭看着他,眼神澄澈。
她咬了下唇角,又放開,嗓音輕飄飄地開口:“硯洲哥哥,我要回國了,你會回來看我嗎?”
顧硯洲看着她,眸色深了幾分。
他喉結動了動,低聲道:“會。”
“你上次也這麼說的。”
顧硯洲皺眉,像是想辯解,又覺得無從說起。
許多話在喉間轉了一圈,最終隻是落成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莫檸不聽他解釋,仰頭貼近他。
“不是故意?”她聲音很低,“那就别再讓我等。”
話音落下,她踮起腳,主動吻了過去。
唇瓣相觸的瞬間,帶着牛奶殘餘的暖甜,顧硯洲整個人像被電流擊中,先是僵了半秒,随後反手扣住她的後腦,回應得比她更用力。
T 恤被蹭得更濕,貼在她身上,柔軟線條若隐若現。
窗外雷聲滾過,屋裡燈影晃動,濕冷的空氣被迅速灼熱。
指尖穿過她半幹的發絲,他低頭更深地掠奪她呼吸;她抓住他衣襟,小小幾步便被他帶到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