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死,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不想你沒人照顧,我不想你再被他們燒一遍了……”
“老婆,老婆,老婆……我好疼啊……”
來福每喊一聲,手裡那顆明亮的心髒就跳一下,這便是來福活着以來唯一的回應了。
他曾在無數個夜晚與她這樣訴說委屈,而今天,是最後一次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帶着她逃離,隻能一遍又一遍喊着那個稱呼,似乎這樣就會讓心裡暖一點。
披着隐身衣的希萊一行人站在角落,也有些傷感。
所謂的賜福背後,其實是愛人被摧殘的血肉。敵多勢衆,他們兩人那不情願的話語被風一吹就散了,沒有人聽見。
“班長!我們撐不住了!洛笛爾他們真的是朝來福家來的,你們小心!”紮克焦急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希萊知道不能再等了。
“來福,你想和她一起活下去嗎?”希萊從角落裡走出來問道。
“滴——滴——恭喜雲光成功推進主線任務,激活機甲權限。”
等洛笛爾趕到的時候,隻聽見了系統播報,以及自己空間匙上顯示的2小時倒計時。
“隊長。”路旻剛帶着人搜完來福的家,彙報道,“什麼都沒留下。”
“廢物!”洛笛爾毫不留情地說道,“先去把其他人家裡的東西搜出來,讓她恢複力氣來幫我們。”
“是!”路旻和隊員們開始分工,相繼朝村民們家裡走去。
這一夜注定不會太平。
“你們幹什麼!”
“不要!求求你們了,我、我有錢,你們别殺我!”
“啊——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你們……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我們好好商量嘛。”
“嗚嗚嗚——娘,你不要離開我!”
“不!不要殺她,沖我來!”
……
洛笛爾不理會面前女人的求饒,幹脆地扣動扳機。
看她漸漸咽了氣,還不甘心地瞪着眼,洛笛爾隻覺得好笑。他又将一塊血肉放入空間匙,裡面已經堆了不下一百件了。
“隻差村長了,你們說希萊會不會在那裡呢?”洛笛爾一邊清點人數一邊笑着道。
無數的鬼火從他身後燃起,随即又迅速地朝四周飛去。
她原身所化的那些結界已被盡數毀去,一間間土房得以被點燃。漫天飛舞的鬼火在各處撒下火種,野草随風搖擺,藍黑色的火光将桃源村徹底籠罩。
“希萊,為什麼要躲着我呢。”洛笛爾摸了摸身側的黑麒麟,朝不遠處的村長家看去。
那燈光還亮着,他倒是睡得安穩,這麼多人死了都不管。
不過洛笛爾不知道的是,桃源村的晚上一直都是這樣。村民們從不夜出,隻有到了白天,晨曦出來之時,他們才敢活動。他們已經過了太久這樣的日子,每一戶都學會了在黑暗面前沉默,以至于遺忘了月亮的模樣。
“怎麼,嘴巴還是張不開?”伽雅對着跪在地上的村長問道。
來福躲在希萊他們身後,緊緊地抱着一個布包,有些茫然地看着這一切。
“……呵,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了。”村長開口道,那張皺紋縱橫的臉上沒有絲毫悔意,他看向來福,“你們以為自己能夠挽救什麼,嗯?阿歸死了就是死了,你們能為她幹什麼?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阿歸?”來福呆滞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他朝着自己的布包問道,“老婆,你叫阿歸嗎?”
“瘋子。”村長笑着道,“你們一個個外鄉人都這麼自以為是哈哈哈,要怎麼說你們才能明白,我們才是這島上的主人!你們都該死!”
伽雅和托尼奧看着村長這副不可理喻的樣子,一并歎了口氣。
“沒關系。”希萊瞥了他一眼,讓蒼雲草紮了一針毒到他的腿裡,“不坦誠隻能說明還不夠疼,對不對村長?”
“你、你——咳咳咳——”村長很快便笑不出來了,鮮血從嘴裡狂吐不止,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似乎有千萬隻蟲子在自己血管裡撕咬,“啊——你們、你們這群外鄉人!咳咳咳……”
“别再浪費時間了好嗎?”希萊聽着外面越來越近的聲響,不悅地看向村長,晃了晃手裡的槍,“你隻需要告訴我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哦對了,還是說——”
希萊像是想起了些什麼眯着眼笑道:“我們已經把陣法全毀了噢,你不會再次活過來的。”
“你!你——”村長震驚地看向希萊,不可置信道,“咳咳咳你為什麼會知道……你……”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還有兩分鐘。”希萊看了下表,“從前做了那麼多壞事,死之前做件好事吧,村長?”
伊利耶的伴生獬豸有“窺探”的能力,可以随機獲取指定目标身上所隐瞞的一件事,一天可使用三次。上午的時候,伊利耶曾和村長打過照面,因此希萊得以在必要場合用來詐人,從而更好分析故事全貌。
以及,獬豸自帶的親和力讓伊利耶在打聽事件、審訊犯人犯人等方面更具優勢,但是現在,伊利耶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隻能希萊他們來問村長了。
村長掙紮了片刻,有些疲憊地開口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