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綏珠思量太過入神以至于回府的時候沒有發現下人的看她的眼神有些異于往日,往房間走的時候,就聽到趙嬷嬷急匆匆的腳步聲似在呵斥下人。
“趙嬷嬷,發生何事了?”
趙嬷嬷欲言又止,陸綏助便看向一旁的秋竹。“秋竹,你來說。”
“姑娘,就是一些風言風語,有人說您身世不清白,在镂月閣…伺候男人的。”秋竹聲音越來越小,說到後面小心的看着陸綏珠的臉色。
“姑娘,過兩日老太君就要回來了,您可要多加留心啊。”
陸綏珠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這些話一定是從镂月閣中傳出來的,這花蕪真是會給她找麻煩的,她眉頭微皺壓下那點心慌,挂上平日裡慣用的笑容。
“多謝趙嬷嬷提醒。”
看着陸綏珠依舊笑意盈盈,趙嬷嬷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提醒她屆時乖巧聽話些,雖面上不顯,她心裡卻是沒底的,她是府裡的老人了,老太君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是清楚的。
隻能希望這姑娘是個有福氣的。
翌日,裴府果然門庭若市,這次禮佛聲勢浩大,為了給裴懷慎祈福,家裡重要的長輩都去了,如今歸家更顯氣勢不俗。
裴執玑剛剛下朝,身上的官服還未來得及褪去,就已經立在門口,身後跟着裴家二房的小輩裴仞。
幾台軟轎落地,轎夫輕手輕腳未見聲響,等馬車四平八穩了,裴執玑上前幾步,動作止在最前面的那頂轎子。
裡面一個蒼老可見清晰血管的的手緩緩地伸了出來,搭在裴執玑小臂的官袍上,她左手上帶着隻寶石綠的玉戒,色澤瑩潤通透,是極稀罕的物件。
她看着來迎接的長孫笑了笑,整個人面色紅潤狀态極佳,裴氏一門皆出将入相,兒子官拜丞相已是位高權重,下一輩的孩子也是個個人中龍鳳,她這輩子對得起裴氏的列祖列宗。
老太君下了轎,後面的裴相,裴夫人還有二房夫婦倆才跟着下來。
如今的裴夫人出身隴原姜氏,乃是裴執玑生母的堂妹,若非是庶出,也不會嫁給裴相做續弦。
許是禮佛的緣故,她身上有淡淡的燃香味,穿着也是樸素淡雅,氣質很符合大家宗婦。
她面相和善笑着拉過裴執玑的手,眉頭皺了皺有些嗔怪。“手怎的這樣涼,出門也不知道多添幾件衣裳。”
“是,多謝母親關心。”在她放松的那一刻裴執玑便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聲音依舊淡淡的。
“你這孩子就是太懂規矩了。”
裴夫人幽幽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裴執玑的胳膊。
“父親,母親,二叔,二叔母,此行辛苦,早點回房歇息吧。”
“不辛苦,不辛苦,這山中幽靜,若非是回來送懷慎,我都想在這住上幾日呢。”裴奄恪擺了擺手很是潇灑随意,似是心情極佳,大哥身居相位那樣的高職都能向陛下告假如此久,他一個四品小官就更不在乎了。
如今老太君所生的嫡子就隻有大方裴中恪和二房裴奄恪,前者是裴氏家主官至丞相,後者在樞密院任職,也是朝中四品要員。
二房有一女名蘭漪,相貌柔美性情淑均,早些年便選入東宮,成了太子妃,如今更是懷有身孕。
三房是庶子,很多年前就外放做官了,偶爾與家中書信往來。
裴府門楣可謂極上榮光,在諸多世家中也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聽丈夫大剌剌的這樣說話,陳氏忍不住輕輕推了他一下:“這次去廟上本就是為了懷慎祈福,你這個做叔父怎的的還貪玩上了?”
随後陳氏看了下四周:“話說這懷慎呢,怎麼不見他?”
所有人的目光一齊落在裴執玑身上,他輕咳了一聲解釋道。 “邊關戰事吃緊,陛下讓懷慎提前去了,他來不及通知,特讓我這個兄長代為轉達,多謝諸位長輩的心意。”
“竟是提早就走了,在廟裡為他求的護身符都送不出去了。“
裴夫人面上有一絲憂色,戰場上刀劍無眼動辄就是馬革裹屍,她總是放心不下的。
見裴夫人面色凝重,陳氏趕緊上前寬慰:“大嫂莫要憂心,懷慎自小習武,戰場也去過數次了,定會立下軍功,平平安安的回來。”
二房對大房一向尊敬有加,若非是大房沒有嫡女,太子妃的位置哪就能輪得到她女兒做,這方面陳氏還是拎得清的。
畢竟以後兒子的仕途也要多多仰仗大房。
“大伯母就放心吧,二哥就算惦記着那美嬌娘也會趕緊回來的。”